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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勒个大去啊

    从洗手间的天花板上,居然冒出了一只圆咕溜丢的玩意。

    看着有点像是外星人缩小了几十倍的脑袋,上面遍布了紫色的青筋,原本是大秃的后脑勺对着我们的。

    这会子突然就转过头来,把我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红彤彤的眼睛,就跟黑夜中两只红色的灯光一样,看着人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那玩意我和凌翊在连家见过,那是简思肚子里还未成型的胚胎,由于怨气太重变成了婴灵。

    说实话,我早就差点把它给忘了。

    唯今,居然是出现在了洗手间的天花板上。而且,我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个婴灵的眼睛那就是门口那个方左一的眼睛。

    太可怕了,方左一到底是什么人

    竟可以操控一直怨气如此重的婴灵

    这婴灵可很是了不得啊,它出生于佛法之中,却丝毫不韬光养晦。不受佛法约束,身上也带着很深的戾气。

    就怕是空闻高僧出手,也未必能对付得了这个小东西。

    我脑中闪过了万千想法,宋晴却一直在低头在手机键盘上打字,神情十分的严肃。她问我说被反噬的人是不是南宫池墨,南宫池墨身上三盏明灯都快要油尽灯枯了,如果是他的话,那么被他开坛召唤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死了。

    不然,绝对不会反噬的这么严重。

    宋晴打在手机上的这些猜的是分毫不差,居然是一眼就看出来被反噬的是南宫池墨。不过一宋晴目前的见识和道行,应该是老爷子在她临走之前已经打好招呼了,她才能够判断的这么准确。

    她把口袋里的那几颗鬼莲子抓出来,盯着看了好几秒钟。似乎还和以前一样在判断某些事情之前,都要和这些诡异的莲子们商量一番。

    片刻,才又打了一行字,“找鬼神借命,可保一时平安。”

    鬼神借命

    那可不是找一般的鬼,而是幽都那些鬼魂当中最牛逼的存在。

    这除了凌翊能够对付的了,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只能无奈的做了个口型,大概意思就是问她南宫池墨还有几天好活。

    她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我看着这三根竖起来的手指头,实在判断不好,她说的是三天,还是三个星期,或者说三个月。如果是只有三天的话,我就算做好了豁出命去救他的准备,也打不过幽都的游荡了千年的鬼神啊,这样一来南宫池墨怕是真的有死无生了。

    如果是三个月的话,那情况也许就没有那么紧急了,我们甚至有许多富裕的时间去想其他办法。

    那个时候,很可能凌翊就已经从鬼域回来了。

    即便凌翊帮不上忙,我自己的道术也可能有所进步,到时候能帮到南宫池墨的地方就更多了。

    想到这里,只觉得前路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难免是叹了一口气,厕所外头又是一阵不耐烦的敲门声,我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哪有女生在里面上厕所,有异性在厕所门口一直在敲的

    这不仅不礼貌,还很讨人厌。

    我反正是烦死了,也不管会不会被天花板上的鬼婴看到走光。干脆就硬着头皮用卫生纸擦了屁股,提起裤子穿好了,就开门出去。

    不然,难道还要在马桶上干坐着么

    有时候啊,人脸皮该厚的时候,还是得厚。

    打开洗手间的门之后,比较意外的是门口这个讨厌的敲门的人居然是卖相萌萌哒的南宫池墨,而不是那个阴阳怪气的方左一。

    走到了灵堂里,我才发现方左一被连君宸叫去身边训话,似乎是怪他在厕所门口,把我看的太严了。让他以后没事注意点,不要侵犯女人家的。

    方左一到了连君宸面前,倒成了谄媚小人了,点头哈腰的认错。

    我视线正集中在被训的方左一身上,都忘了南宫池墨这个白毛小鬼还堵在我的面前。直到他清了清嗓子,淡淡的问我:“准备好了吗一会儿要去最近的十字路口,开坛招魂,让连君耀的尸身还阳。”

    “你们你们南宫家的这一套,真的真的管用吗而且我现在也不能出去,只有连家这栋有破邪风水阵的房子,才能保护我。”我还是不大相信,凌翊在鬼域里面的魂魄,能够通过开坛做法的方式,召唤回来。

    我还真是双商感人,居然问出这种问题,毕竟南宫家是不知道凌翊去了鬼域。按照正常的逻辑,那帮道士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把凌翊召唤回来啊。

    要是还阳失败了,他们大概都不知道为什么。

    南宫池墨把手伸进了宽松的长衫下的裤子口袋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傲的走在我的前面,“连君耀是去了鬼域了吧以他的本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死还有你额上有太白大人的血,你出去在两个时辰内回来,是不会有事的。”

    跟在南宫池墨的身后面,我缩了缩脑袋没说话,凌翊的手段他是亲眼见到过的。凌翊在鬼域中行走自如,还把我们救出去了,怎么会轻易被鬼域的邪祟挖了心脏,坏了性命

    我再说如何辩解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的。

    他步子停下来,微微侧头,将我耳鬓上的发丝理了理,“如果,他的魂在鬼域,那这些道士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他他是为了救我,才会”我被他触摸到发丝,整个人有点僵住,突然很想解释凌翊离开的原因。想告诉南宫池墨,凌翊是因为想要救宅子里那些被狗煞纠缠的人,才会奋不顾身的放弃肉身,选择自己亲自去一次鬼域。

    忽然间,我第六感和眼角的余光,又感觉到连君宸似乎正在一脸冷怒的看着我和南宫池墨。我低下头,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赶紧迈着小碎步回到蒲团前跪下,有些话,还是不应该让连君宸这个家伙知道。

    毕竟他只是普通的活人,凌翊做的事情,他不一定能够理解的过来。

    宋晴就陪着我跪在我旁边的蒲团上,她也不跟我添乱,只是默默陪在我身边。

    灵堂前摇曳的烛火,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桌面上凝固了许多白色的蜡油。

    道士们已经停了“跳大神”的动作,里里外外的忙活起来。

    由于有些道士身上也挂着镇邪的铃铛,走起路来总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没一会儿,灵柩就被两个道士抬出去,看样子好像是要抬到外面的十字路口。

    要知道,这可是市中心啊。

    人流量和车流量那叫一个大,被人看见他们公然用人的尸体召唤灵魂还阳,不但会引起骚动,甚至还会造成恐慌。

    可是跟着一群人出去之后,来到大马路上,才发现外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什么情况

    人怎么都没有了

    正常情况下,晚上七点多,正是江城这段路最繁华的时候。到处灯红酒绿,行人如织,不远的小广场上还有大妈在跳广场舞。

    昏暗的街道上,路灯照下来。

    似有雾气顺着光源慢慢的飘散下来,天上没有月亮,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已经在地平线消失了。

    秋末冬起的寒风,吹得人浑身直打哆嗦。

    马路上连一辆车都没有,却有着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她茫然的站着,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周围忽然就没有车流了,她也不用再挨撞了。

    这个白色连衣裙女孩,我以前坐凌翊车去连家的时候看过,她是这条十字路口上被车撞死的冤魂。

    她在无数次尝试死前被碾压的痛苦,直到找到有人代替她,她才能离开这里。

    这一条十字路口,是绝对的邪门,每年都会因为这些找替死鬼的冤魂,固定死上七八个人。十字路口本来就数阴,这一条,也许就是离阴间和幽都最近的十字路口。

    像这个情况,大概是路被封了。

    我只听说过剧组拍戏,或者有国家元首经过才会有封路的情况,没想到连家财大气粗到做一场开坛法事,就把路都给封了。

    一起来的一位道士递给了我那幅摆在灵堂前的遗像,让我抱着,跟在走在最前头的裱糊匠的后头。

    裱糊匠穿着一身黑,脚上的鞋子都是黑色的布鞋,像是民间手工制作的。

    就只有腰间的红腰带,特别的扎眼。

    裱糊匠在江城这边,其实就是从事和纸有关的匠人,比如给私人扎纸,折元宝,剪一些辟邪的窗花、门帘,有时候还包括画年画和门神神像之类的活儿。

    所谓裱糊,以前有做水墨字画裱起来的工匠,也有做纸床房梁裱糊的。他们能做的事情很多,算的上是多才多艺。

    所以裱糊匠不仅仅是吃阴间饭的,阳间饭他们也是吃的。

    不过那种需要糊一层纸的屋过,我不要这些我我要报仇,我要我要报仇”

    片刻之后,少女的双手发狂一般的紧紧的掐住了裱糊匠的脖子,黑洞洞的眼球在昏暗的环境光下是那样的惊悚。

    “复仇,我要复仇”

    她嘴里一边又一遍发泄一样的嘶吼,就好像生前遭受到了极大的冤屈。

    那个裱糊匠也真是够倒霉的,是一下被掐中了脖子完全控制住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脸色立刻就发青了,手里头的纸钱散落了一地。

    周围其他亡魂性子本就贪婪,纷纷飘着半透明的身子飞过来,嘴里流着涎水的捡着地上一张张的纸钱。

    “滚”那个少女愤怒的一声怒吼,那些贪钱的鬼魂吓得半死仓皇逃走。连滚带爬要逃走的鬼物那是根本就没跑出几步,就被这个少女漆黑的眼窟窿吸进去了。

    地上贪财捡钱的鬼魂们,最起码起码有五六个那么多,顷刻之间一股脑都被消化干净。

    我的妈啊,我这辈子还没听说过,一只鬼还能把另一只鬼吸收了。要知道根据老爷子告诉我的内容里,世界上的魂魄数量是有限的,彻底消亡一个,我们就会永远失去这一个魂魄。

    所以道家讲究杀鬼除害,是过于严厉,有违人伦的。

    尤其是犯错的鬼魂一旦被打散,那就是永永远远的消失,这样就容易打破一些自然的平衡。还是注重因果的佛家温和一些,会提倡超度亡魂,给所有魂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的心头虽然觉得恐惧,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去。

    那个裱糊匠脖子都要被拧断了,不知道现在救还来不来得及。可要是不救他,那就只能眼看着他死了。

    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见死不救的习惯。

    刚想要念诵佛经先把这个女鬼逼退,先把这个裱糊匠给救下来,这个时候居然从抬棺材的队伍里窜出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来。

    这人穿的很像连家保镖的着装,看着十分的正式,可动作却很滑稽。

    屁股是一扭一扭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样,走起路来有点像是螃蟹走路。他抓住了女鬼的手,低低的喊了一句,“清儿,是我刘大能,你能不能不要伤害他。他他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冤屈和我说。”

    我说呢,屁股怎么那么奇怪。

    原来是刘大能的屁股,他屁股上的伤虽然有一阵了。

    可惜啊,他在梦中还是会被咬,所以一直以来都不见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坐下的时候就更加痛苦,就跟得了痔疮差不多。

    不过,还真是奇怪,刘大能居然能看到这个

    这个少女

    而且似乎还认识她,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

    这个少女的容貌在此时此刻恐怖的旁人不敢正视一眼,刘大能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而又坚定的看着她。

    少女微微的愣了一下,没有眼珠的眼窝里流出了黑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好丑”

    “你还认得我对吗”刘大能原以为他就是搞笑的,没想到此时此刻深情如斯的将浑身带血,脑袋都扭到肩膀上的搂到了怀里,“清儿,我相信你,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情。这里这么多道长,会送你投胎转世的。”

    她进了刘大能的怀里,我才恍然发现这个少女是多么的消瘦孱弱。

    整个灵体在刘大能厚实的肌肉上,显得十分的娇小,那般恐惧而又怨恨的样子让人无比的心疼。

    她可以给人一种感觉,感觉她生前并不是一个坏人,而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生。即便是变成了厉鬼,也难掩身上曾经拥有过的柔弱的气质。

    我在想,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肇事车把这样一个花一样美好的女孩,伤害成这样。

    叫做清儿的少女,她的手缓缓的松开了裱糊匠的脖子,“我我不要投胎转世,我也我也不要钱,我要报仇,大能哥哥,我要报仇有人要杀我她要杀我我不甘心,我不想走”

    听这个女孩说话,我似乎听出了一丝端倪来,这个少女似乎不完全是死于车祸。好像是被人迫害了之后,制造成了车祸的假象。

    裱糊匠的脖子就跟扎了一个牛皮筋一样,掐的只有瓶盖粗细了。

    嘴里留着涎水,看样子是早就嘎嘣脆了。

    也不知道他这样无辜的枉死了,灵魂会不会代替这个少女守在这里,毕竟找替死鬼的规则是制造车祸害人才算。

    掐死算不算,还真的需要时间来证明。

    “可是你这样不走,又有什么用,只会徒增痛苦。”刘大能男子汉大丈夫,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那般感觉像是硬汉流泪,充满了内心中酸楚和艰涩。

    “哼,它再不走,可别怪道爷我不客气。小哥,你还是劝她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吧。”南宫家的道士,又开始发狠话了。

    道士一边叫骂着,一边还焦急的看着表,似乎很看重时辰是否延误。

    可我发现只要那群牛鼻子道士只要一添油加醋的说话,那个叫清儿的女鬼,原本正常的脸上就会起了变化。

    眼看着清儿的眼神变得凶戾,我只好想办法插手,“我我是阴派传人,道长。我知道时间紧急,但是能让我试试吗”

    虽然我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可我知道这个女鬼清儿是有心愿未了。

    只要帮她完成心愿,她大概就会自己心甘情愿的让开,而不会在这里挡路。她在这里挡路的后果就是彼得连君宸发怒,让道士对她动用武力。

    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