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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达喜欢在云山的气候和环境,芈瑕便在冠云山一个洞穴外修建了院子,取名达鹤堂别院。老孟达就此开始在这个地方传道讲学,一呆就是十年,名声在外。

    芈瑕时不时会回到冠云山别院,常会在那儿落脚。子囿判断,应该能在这儿找到芈瑕。

    可是家丁说芈瑕没在别院。

    义渠将军骁勇善战,虽然没有提姓甚名谁也是振聋发聩,听家丁说有义渠将军家属来访,孟达别院的管家出面见了她们。

    见是一个小孩和一个女人,虽然意外,还是作揖歉意地道:“先生不在。”

    “他去哪里了?”白莹一脸的失望,沮丧地抽泣了起来。

    管家忽然面对起一个姑娘的泪眼,很是无措,惶惶地道:“哎呀,你怎么哭起来了呀?”

    白莹和子囿商量好的,到了芈瑕别院由白莹出面交流。他们听说芈瑕不在,很是失望,子囿的心顿时坠入了冰窖,而白莹立马就急了。以前她这一切都听翟婵安排,可是翟婵却由于自己发善心,被自己害死了,她一直很责怪自己。听管家这么问,她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滚:“您不知道,为了找到芈瑕先生,我们已经在外漂泊两年了……”

    管家明白了,她是着急了,害怕了流浪生活。想来这两年的生活应该很艰难。他很同情白莹,摇了摇头:“可是,先生确实不在。”

    她边抽泣边瞅着管家的脸问:“麻烦您,能告诉我芈大夫在哪里落脚么?”。

    “这个……”管家很为难。但是,他见不得一个女孩子流泪,尤其是她一副失魂落魄凄凄的样,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踌躇了一会,忍不住指点她道:“你下山,过函谷关后,试试去义渠鄜畤找找先生吧。鄜畤在仙鹤山边上,孟达先生最近身体有恙,在城里治病,先生或许在那儿照看孟达先生。”

    白莹鞠躬作揖,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按照管家的指点,他们过了函谷关,随后租了一辆马车赶去了咸阳,歇了几天后往义渠鄜畤赶去。

    鄜畤城距离咸阳很远,他们一路走一路打听,兜兜转转的,花了十来天才摸到了孟达在鄜畤达鹤堂别院的具体位置。

    鄜畤是仙鹤山主峰对面山脚下的一个小城池,从城门起始的盘旋道绕着山梁蜿蜒向上,道边是一家一家的窑洞。在道上看仙鹤山,宛如一个巨大昂首冲向天空的仙鹤,一眼看去山峰气势磅礴。如仙鹤脖子般山峰光光的没有植被,露出黑乎乎的岩石,而山峰顶部有一片红松林,看上去宛如仙鹤的鹤顶红。果真是就仙鹤山啊。

    往上而去,城外的仙鹤山一览无余,眼前一片落寞的秋色,全是一些枯黄的叶子在寒风中摇曳,那随风扬起的枯叶飘落在山涧的溪水里,浮在水面上被溪水郁闷地带走。天空偶尔一两只仙鹤飞过,留下一串长长的啼鸣。

    在行人的指引下,他们拾阶而上,很快就来到一个院子前。敲开院门,是两个连着的窑洞。这儿就是鄜畤达鹤堂别院了。

    白莹对开门人讲,自己受义渠将军遗属委托来见芈瑕先生。

    接到通报,芈瑕很是惊诧,义渠已经衰落,这个时候竟然还有打着义渠将军名号来访的?

    但是,义渠毕竟在秦国的控制之下,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立即到洞堂见客人了。

    子囿在中条山峡谷见过芈瑕,见一个头发灰白的人的从洞堂深处来见自己,立刻松了一口气,芈瑕终于找到了。

    见来访者是一个姑娘和一个小男孩,芈瑕戒备的心松弛下来。

    他的心情很好。

    搞清楚了孩子是义渠一个将军的孩子,听白莹讲了来意,他很是疑惑:“怎么想到到我这儿来了呢?”

    “我娘说的,你是有能耐的人,是个为社稷作想的人,跟着你,以后就能出人头地。”屠子囿接话道。

    “你娘呢?”

    “她死了,爹地战死后他自杀了。”子囿回答道。

    芈瑕不做声了,沉默了很久,心里却暗暗叫苦,知道自己落进套中了。

    那天他见姬遫他们进入在中条山峡谷后,趁姬遫开始祭祀、没人留意自己的机会偷偷离开现场,赶去了水渠与西河的引水口。

    他已经花重金雇人掘坏了引水渠大部分拦水坝。现在,只需要捅开一个口子,西河冰凌水就将冲垮拦水坝,汹涌地扑向中条山峡谷。

    即刻,他让村民捅开了拦水坝最后一块薄坝。

    立刻,西河水涌进了水渠,裹挟冰凌着将缺口越冲越大,很快就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冰凌洪水,咆哮着往中条山峡谷扑去。

    这之后,他赶回了蒲阪关,从关隘垛口确定姬遫他们已被洪水冲走,立即抽身躲去了冠云山。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将成为魏国人的复仇目标,他必须消失一段时间。

    宣太后很满意他这次行动的结果,昭襄王对他也是赞誉有加。但是,他干的这些毕竟见不得阳光,传出的话很可能引起各诸侯的愤怒。所以,宣太后决定暂且不与赏赐,让他隐匿一段时间。

    于是,他来到了仙鹤山下的鄜畤,陪伴起先生孟达,一直深居简出,很小心地防备魏国人的刺探。

    没有想到,子囿竟然找来了这里。事情很清楚,他们打着义渠将军名号,实则是义渠将军的后人,打将军名号的目的就是要激起他好奇,从而得以进入达鹤堂别院。

    芈瑕默默地跪坐在洞堂的蒲团上,瞅着子囿半天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