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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在船上时,翟婵曾告诉自己在船家人面前称无忌姓屠的一幕,白莹恍惚了。难道冥冥之中翟婵早就想让无忌改为屠姓了?

    老爷子听白莹说无忌的想法是从书上看来的,很是吃惊。他瞅着无忌,像是又被意外了一次,不信地问无忌道:“你识字?”

    “识字。”无忌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真的?”老爷子疑惑地看了一眼白莹,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识字?天方夜谭哦。

    “是真的,从三岁起他娘就教他认字了,现在已经没有他不认识的字,再难的帛书他也能看懂。”白莹立即作证道,随后不由地帮着无忌求情道:“爷爷,你就成全他吧!”

    老爷子愣住了,无忌是神童?

    见老爷子懵懵的,无忌又朝他鞠躬作揖,恳求道:“请爷爷成全我。”

    老爷子看他少年老成的样子,想起了屠贤对他的喜爱,他的坚强彻底柔化了。

    不由的老泪纵流,顾不上擦拭泪水,他冲动上地前抱住了无忌,颤巍巍地道:“行,我成全你,你就改姓屠吧,你就是屠家的一个仔,希望全你身上了,名字就叫子囿,好么?”

    “好。”无忌紧紧抱住老爷子的脖子,哽咽地对老爷子道:“屠子囿感谢爷爷赐名。”

    “走,进屋。我们去巫仙面前祭祀去。”老爷子开心地抱起屠子囿往内院走去。

    他们在祭祀房虔诚地祭扫了一番,连连鞠躬致意。完了以后跪坐在蒲团上,无忌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子躬腰作揖。

    望着无忌的样子,老爷子想起当初随屠贤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情景,他的泪水与屠子囿和白莹一起无声地又流了下来。

    抱着子囿瞅了好长一会儿,老爷子心满意足。但是,想起他娘被追得坠下断崖,他又紧紧皱起了眉头。

    沉默了一会,老爷子忐忑地道:“子囿,我看到了,追杀你娘的人不是一般的人,全是衙役。

    当然,或许又是假冒的。虽然我已经杀光了他们,却也难保消息没有走漏。所以,我这里也不是你们的久留之地。

    子囿,你师傅的本事,我是没有机会教你了。好在你识字!”说着,他起身取来了一叠丝布递给屠子囿,道:“这是你师傅所学武术的秘籍,是我们祖师爷传下来的。你师傅的本事你都可以从里面学到。我就把它传给你了。记住,你是你父亲的嫡传弟子,不能给他丢脸了!”

    屠子囿跪坐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子鞠躬作揖,然后双手接过秘笈,道:“爷爷放心,子囿一定不辜负爷爷的厚望。”

    “好。”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

    出了祭祀屋,老爷子心悸地吩咐在门前的白莹道:“今天城门已经关了,今晚你们就在这儿睡一晚,明早我送你们出城。”

    老爷子还是要送自己走?屠子囿很是失望。

    翟婵已经死了,自己和白莹好不容易地来到老爷子这儿,目的就是为了在他这里落脚。这样不但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安全也有了保障。

    这是他运用诡道的学说设想出来的出路。

    他判断翟婵来北屈城的目的也在于此。这儿是穷乡僻壤,很少有人关注,当初姬遫选择这儿让他们母子来隐居,说明他也认为是一个难得的避祸之地,可以躲避魏、秦宫廷的追杀。

    可是看老爷子惶恐的样子,他明白自己的希望落空了。

    看来老爷子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或许看见过通缉白莹的海捕文书?如果是这样,自己现在处境万分凶险,情况很不妙哦。

    可是,得到了屠贤撒豆成兵的真传,也是不虚此行。

    老爷子似乎看出了他很郁闷,默默地为他整理了一下头发、衣服,伤心又无奈地道:“孩子,不是爷爷不敢收留你,实在是迫不得已。

    追杀你们的那帮人不简单哦,一会儿是魏国的禁卫军,一会儿是秦国的衙役。我担心万一他们发现你们行踪,我拼了老命也护不了你们,走是上策,懂了吗?离开这儿以后,记着一定要隐姓埋名,好好地活下去。”

    屠子囿若有所思,老爷子果然是老谋深算,想得远啊。既然衙役在此地发现了翟婵,这儿肯定成了秦魏两国宫廷关注的焦点,确实已经变成凶险之地。自己确实必须远遁,另寻一处安全的地方去修炼了。

    老爷子抹了一把泪,又回头关照白莹道:“你先给他洗个澡,自己也去洗洗干净,好好吃一顿晚饭。”

    说着,老爷子悲凄凄地出堂屋去了。

    白莹怔怔地看着老爷子出屋后,牵住了屠子囿的手:“无忌……子囿……听见爷爷说的话了么?姐给你洗澡去。”

    白莹抱着屠子囿去了杂物房,那里有澡盆,她记得翟婵在那儿给无忌洗过澡。

    “无忌,你怎么就想着要给屠镖师做儿子了呢?”白莹又想起了翟婵的吩咐,怀疑他们母子是不是早就商量过了,忍不住悄声问道。毕竟改了姓,她心里仍有一些纠集、惴惴不安。

    “我那个爹早已经废弃了我,不然我们也不会被人追杀。姐啊,记住了哦,无忌这个名字无论如何都不能用了,千万不能再这么叫我,也不能再提以前的事情。”屠子囿也悄声回答道。

    作为一个被废弃的王子,当务之急是找一顶保护伞,不然小命难保。只是白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他抱着白莹的脖子,悄声道:“再说了,姐,屠镖师是侠客,我喜欢做他的儿子。你不喜欢做他儿媳妇吗?”

    白莹脸顿时红了起来,她用食指戳了一下屠子囿的脑袋,撇了一下嘴,悄声哼了一声:“我才不在乎你做谁家的儿子呐!”

    屠子囿看了一下关着的门,继续悄声道:“可是我们还得走。爷爷说得对,衙役接下来会对北屈城大肆搜查。你没有听爷爷说吗,他杀了那些衙役,郡衙一定会掘地三尺找我们的,我们呆在北屈城很危险,必须尽快离开。”

    “我都听见爷爷说了。”白莹很担忧地瞅着他:“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

    “走一步算一步,先离开北屈城再说。”屠子囿瞪着眼睛坚定地道。

    “也只能这样了。”白莹一脸的懵逼。

    翌日早上,老爷子早早准备好了板车在院子里等着了。见白莹牵着屠子囿的手出来出来,递给白莹一套女孩的袄裙:“给子囿换上吧。”

    白莹还是穿着巫教袄裙,他给屠子囿脱下身上的袄袍,还没有给他穿上袄裙,他已经光着身板窜到了老爷子跟前,扯着他的衣袖乞求道:“爷爷,我想给爹娘上柱香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