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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汉张罗着准备食物,做起开船的准备。

    过了一会,一个老妪跟在一个赤裸着上身背着袋子的汉子来到船边。老汉接过袋子,放在船板上,看着老妪拿进舱后,指着马车对汉子道:“果果,这辆马车你抽空送到壶口小镇去。闺女啊,送到哪里你自己交待他吧?”

    “果果哥哥,你把马车送到壶口小镇通天下大车铺,交给掌柜的就行了。”翟婵甜甜地朝汉子笑了一下,道:“你稍等一会啊”

    她钻进了船舱,朝白莹道:“莹,给我一块碎银。”

    “哦。”白莹应着,掏银子给她:“姐,啥事?”

    翟婵道:“我让船家的儿子代我们把马车送到大车铺去,草料和工钱先付给他。”

    白莹一脸的懵逼,附耳悄声道:“姐,这马车是我们买下来的……”

    “我知道。我不想让老汉怀疑我们的身份。”翟婵诡异地笑了笑,转身钻出船舱,把银子递给汉子:“给,草料和工钱。”

    汉子接过碎银子,兴奋的满脸通红,送一次马车能得到这么一笔丰厚的报酬,简直是天降馅饼啊。

    老汉也很高兴,哈哈一笑,将船撑离了岸边,往河中划去。

    随后他升起了船帆,坐在船尾把住了舵。

    翟婵思忖了一会,对白莹悄声道:“其实,我们只要在魏国,去哪里都没有意义,宫廷已经撕破脸皮四处通缉我们。北屈现在是秦国的,旻蕸现身杀我们,估计也是看到了布告。我判断,她一定报官了。所以,新田的衙役才会在城门设卡抓我们。显然,他们判断我们是回安邑去的,我们出乎意外地突然回北屈,他们一定料想不到。所以北屈是安全的。

    为今之计,只能按昭王说的去冠云山找芈瑕的先生,让无忌拜他为师。无忌只有学好本领,将来才有可能重新夺回王位。这一步非走不可。

    只是,现在路上形势对我们不利,秦国、魏国现在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追杀我们,所以,各个边卡一定会盘查我们,我们已经命悬一线,现在去冠云山太危险了。

    所以,我们暂且在北屈躲几天,避避搜捕的风头。等他们搜捕的劲过去了,我们再去冠云山。

    莹,你愿意嫁给无忌么?你别害羞,我可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现在,我信任的人只有你,无忌早晚会娶媳妇,我愿意把这个名分给你,这样我对你也有了一个交代。以后,万一我有什么意外,无忌也就有人照顾了。莹,我是为你好,真的,毕竟你跟着我们很危险,会拖累了你。你如果实在不想做无忌媳妇,你就下船,回义渠仙池老家去吧……”

    “我不走!”白莹坚决地摇摇头,她垂下头,脸比夕阳还红,羞的都不敢看无忌了,弱弱地道:“我不在乎危险,我愿意……可是我比无忌大了这么多……都可以做他娘了……将来无忌会……会怪我的。”

    “怪什么?”翟婵不以为然:“这是他的福分。你知道吗?无忌爷爷襄王那个大老婆庄氏,是一个比他爷爷大了十七岁的女人,后来成了王后,宫里人都叫她庄太后。她死后緈王后才填补成为王后的!你的岁数比庄王后还小,怎么就不能嫁无忌啊?”

    白莹很惊讶:“真的啊?姐,你不是哄我的吧?”

    “我哄你做什么?”翟婵瞅着她,耐心地劝道:“姬遫的爹可以娶一个大娘子,他的子孙为什么就不能娶一个喜欢他的、对他知根知底的大娘子?再说了,你不感觉到吗?无忌喜欢你,粘你的时候比黏我这个做娘的多多了。”

    白莹笑了,抬头瞅了翟婵和无忌一眼又低下头:“既然是这样,我答应你就是了。可是……现在让我就管你叫娘……我……叫不出口……”

    呵呵呵,翟婵笑了起来:“傻妹子,现在无忌还小,还只是一个小丈夫,不是大男人,我岂能在乎一个称呼么?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心里明白就行了。或者,你还是按原来的叫法,叫我姐吧。好吗?”

    白莹使劲地点了点头。

    “记住,莹,既然是媳妇,就是自家人了,你早晚一天会变成王后的,我有信心。”翟婵满意地呵呵笑了起来。

    见无忌瞅着自己,她抚摸了一下无忌的脸,吩咐他道:“无忌,记住了,往后莹就是你的王后了哦,你以后要叫她姐。”

    无忌见翟婵讲话条理清晰,知道她已经走出了牛角尖,恢复了她敏锐的思维能力,很欣慰。很坦然地接受了翟婵的安排,脸上却现出一股坏坏的笑意,故意冲白莹道:“我知道,王后就是大王的媳妇……”

    白莹红着脸抬手就往无忌的额头敲,吓的无忌恐惧地闭起了双眼。哪知道只是高举轻落,翟婵和无忌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白莹自己也乐了。

    一路顺流而下,波澜不惊。

    船舱中飘来了粥香,不多时,老妪朝她们招呼道:“闺女啊,饭菜好了,可以吃饭了。”

    翟婵看着莹微微笑道:“媳妇儿,可以吃饭了。”

    白莹脸又红了,默不作声地抱起无忌,跟着翟婵进了船舱。

    翟婵看着老妪的举动,心里忽然一动。老汉是个忠厚之人,老妪却是一个贪婪之人,这一路可要防着点老妪。她一旦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一定会告到郡府要赏钱去。

    脸上去不动声色,只当没有察觉似的继续低头吃饭。

    那天早上,老汉给翟婵介绍道:“闺女,前面就是壶口了,去北屈只能停在东侧垭口,垭口上面是一个小镇,那儿有客栈什么的。去北屈可以从那儿坐马车。”

    “老汉,这河边有不少豁口,是通到哪里去的啊?”翟婵没有回答老汉的话,看着悬崖出现的豁口问道。

    “这都是悬崖坍塌形成的,是死路,别看现在水很深,进去以后不久就成了浅滩,依旧是悬崖高耸。再说,那儿沟壑裂隙很多,去不了北屈。”老汉以为翟婵怕坐马车,解释以后提议道:“叫我看,你们还是从豆镇下船,那个地方去北屈比在壶口小镇近卅里地。至少这卅里地不用坐马车了。”

    翟婵笑了,连连点头,嘴里连连道:“好啊,好啊。想起马车,我就会感觉屁股疼!”

    呵呵……老汉听了笑了起来。

    太阳又开始西沉,老妪已经开始做饭。按日程,今天应该是在船上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经过壶口后就将在豆镇登岸。

    翟婵远眺着前方的清澈水流心里很不踏实。老汉介绍的壶口小镇的话,让她心里打起了鼓。小镇隶属北屈郡衙管辖,连新田都贴了通缉白莹的布告,豆镇岂能没有动静?如果豆镇也在码头设卡检查,她们就危险了。

    悬崖顶上的人家冒出了袅袅炊烟,应该是村庄的住户开始做晚饭了。看着船舱里放着的一个鱼篓,翟婵灵机一动,对白莹悄声道:“我们就在这儿上岸,然后买一个能藏人的箩筐。无忌的目标太显眼,我们要把他藏起来走。”

    “怎么让船家靠岸呢?”白莹点头赞同翟婵的主意,却为想不出上岸理由而无措。

    “我自有办法。无忌,来,跟着娘。”翟婵淡然地一笑,挽着无忌的手穿过船舱向老汉走去,蹙眉对他道:“老汉,这几天一直吃咸鱼烂腌菜,弄得我胃很不舒服,老是恶心吐酸水。今晚我想吃点新鲜的。我看悬崖那儿有个垭口,想必能去悬崖上的那个村庄,你靠一下岸吧,我们就在这儿下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