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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廷的几个士大夫也在不停地飞书谏劝,恳请姬遫速回大梁。

    相对其他的朝臣,姬遫对祀夫是很客气的,没有顶撞祀夫,每次给祀夫的回信,他都写道:“孤就回来,也就是狩猎、散心而已。老师不必担心,孤会掌握分寸的。”

    对其他人的谏劝,他要么不理睬,要么斥责他们管得太宽,孤就不能散心了么?

    宫廷官员常派太监来北地送谏信,而东宫的门客却鲜有书信送来。而目前来信谏劝的人不可能是黑鸩。姬遫感觉黑鸩还没有行动,他干脆又调来了一批御林军随行保护自己,跟随自己耀武扬威地穿行与市井街头,游走在各城池之间。

    如此兴师动众,还是没有激起宫廷多大的浪花。装着不死心的样子,姬遫大声吩咐御林军,设法越过冰封的西河去找一些美女回来。

    这可是把石颇吓了一大跳,却劝不住他。

    冒着严寒来到西河边,只见河上白色茫茫一片,厚厚的白雪下是是光溜溜的冰面,哪里有路可寻?装起犹疑的样子踌躇起来,随即就被石颇拽回了头,继续去了北地的蒲子城。

    他这一举动被御林军的卫士传回了大梁,顿时惊呆了众宫廷官员,一时间大量谏劝信纷至沓来,就连襄王也下旨让他速回大梁宫廷。

    这下黑鸩该有所行动了吧?

    一晃,一个月快过去了,查找翟婵的行动依然没有进展、娟姐第二也毫无踪影、东宫根本就没有人来信谏劝他回大梁。显然东宫黑鸩依然沉默,没有吐出一个气泡。

    姬遫很郁闷,无奈之下,只能授意石颇让沿途郡县的衙役们加大寻找一岁小孩子的力度。

    祀夫得知姬遫到了蒲子城,立刻急切地赶到蒲子城与姬遫见了一面,再次谏劝、恳请姬遫立刻回大梁。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太子殿下,做大事者要着眼大局,不能图爱好、兴趣。你身为魏国的太子,唯一的王储,安危关系江山社稷,这样的身份与在北地狩猎是很危险的。

    要知道,殿下在魏国的地位,决定了你是秦国、或许还是赵国、韩国的头一号暗杀目标。你一旦有恙,魏国宫廷就乱了,那就意味着魏国的混乱。苍天保佑,幸好这个危机没有出现。眼下,真是三国攻秦正吃紧的时候,你此时还不归大梁,是等着给魏国招引祸端么?”

    姬遫不以为然,没错,他也就是一个太子,不在位不谋其政,老师没有必要这样拔高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老师拌扯,他只想远离大梁,除了找无忌,他要把黑鸩给挖出来。

    但是,他不想把黑鸩的事情告诉祀夫,只是想朝廷保持一段距离,不让那个黑鸩混迹在自己身边,这样才能看清这个细作的真面目。

    至于祀夫担忧他的安全问题,他相信,当黑鸩的真面目暴露的时候,老师一定会惊喜的。

    他笑,道:“哪有这么严重的事哦!老师不必担忧,再说孤是在魏国境内,能有什么危机呢?孤不过是觉得闲来无事,想好好的玩一玩而已……”

    “但是,太子的安危关系魏国……”祀夫想继续说服姬遫。

    但是,姬遫不耐烦了,道:“老师,孤现在是在魏国,秦国,或者赵国能奈孤如何?要知道,现在孤是太子,正是孤了解民间疾苦的最好时机,老师就不要再劝孤回去了……”

    祀夫很无奈,知道劝不回姬遫。但是,又不能不劝。关键是朝廷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他很忙,每天焦头烂额的,总不能为了劝太子什么事情也不干了吧?

    他悻悻地回大梁去了。

    郎逍没有赴任去捡视安邑郡衙。

    当姬遫对他说了准备给他官升一级派去安邑捡视的意思以后,他十分不满,道:“老夫的一切都是吾王和殿下赐的,殿下若是嫌老夫话啰嗦,可以割了老夫舌头的,或者取老夫项上人头也行,犯不着这么绕来绕去,把老夫赶的远远的。再说,在安邑老夫还是能说话的,只要老夫愿意,一样会说殿下不愿意听的话,殿下一样早晚也会割……”

    姬遫楞了一下,没有想到郎逍会拒绝他的安排,还说了这么一通充满威胁的牢骚话,不由得心虚了,言不由衷地道:“孤只是体谅老师年岁已大,想给你提高待遇而已,别想多了。既然你不想走,就呆着吧。”

    “老夫感激殿下的体恤。”郎逍作了一个揖,继续道:“老夫一心向着殿下,虽说自有做事的原则,却但凭殿下意志行事。殿下不想让人听到的事,老夫自然会烂在肚里。”

    姬遫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这位老师并不是外表耿直这么简单,显然已经揣摩到了让他去安邑的真正原因,看来也是个人精哦。他笑了:“你是孤的老师,孤自然是对你十分放心。行,若你不愿意离开大梁,就留下好了,孤以后凑机会另给你安排位子。”

    郎逍谢恩告退了。

    他出了东宫,对姬遫的好意没有半点的感激,反而愈加郁闷,窝了一肚子的火。

    姬遫作为太子已经十多年了,身边那些个宦官,如鹫烈、矶锐、塚丘及其武夫单颖、石颇等谄媚之人深得他青睐,把个朝廷弄得乌烟瘴气。而作为他老师的自己,天天来东宫转悠,却从没有入过他法眼。只能向专横、放肆的人陪笑脸。唉,忘恩负义的人啊。这也就罢了,现在居然隐匿王孙的下落,无视江山社稷的未来,还要将他赶的远远的边陲去。

    他现在非常恼恨姬遫,似这等孽子般的太子让他气得都快吐血了,若不是为了郎家将来前途,他早就称病告退了。灰心丧气之余,他只能悄悄自安于位,静待冲天一飞的机会。

    他静候的希望就在王孙身上。但是,这个希望很朦胧,就像是水中月,他不知道自己要苦苦等候多久?

    他多次则面向东宫太监打探,终于得知怀着孕出宫的女人只有一个,名叫翟婵,是来自义渠郁郅的狄绒。

    眼见着姬遫推三阻四地寻借口滞留北地,郎逍很是不解,如此穷乡僻壤之地,即便美女如云又如何?也就是一些不入流的、整天黄尘蒙面的村妇罢了,有什么可留恋的?他忽然脑海灵光一现,莫不是太子失去与翟婵的联系了,他在找无忌?

    想到这一点,郎逍在大梁再也呆不住了,他找到祀夫,表示愿意陪同祀夫去北地找姬遫,劝说太子回大梁。

    祀夫很感动,郎逍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心系朝廷,愿意为江山社稷出力。那太子年纪轻轻的就知道猎艳、散心,就怎么没有半点的责任心呢?

    他们又一次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蒲子城。

    劝说的话都是老生常谈,没有任何效果,姬遫表示还要逗留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