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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青回到法码街寓所撤去了易容后,紧接着回了狄威街,在狄思威街上买了一罐谷子酒。藤莉对谷子酒是越来越喜欢了,晚上没事可以和她一起喝几杯。

    藤莉还没有睡,她今天出卖情报得了钱,心情应该很不错,一定在等着自己喝几杯。果然,听到开门声她欢喜地跑到了门口,眉开眼笑地躬腰道:“夫君,你回来啦。”

    他回报她热烈的笑,道:“回来了。看,妻,我给你带回了谷子酒。”

    “哎呀,夫君就是这么善解人意,我还真想喝呐,酒就来了。”她接过了酒,亲了一下子青,随后拿来了两只爵杯,紧挨着跪坐在地板上的他跪着,给杯子倒满了酒。

    “来,为了妻的健康、快乐!”他举杯对她道。

    她开心地笑,也举起了杯子:“也为了夫君的健康、快乐,干杯!”

    他们都喝了一口。

    他放下酒杯,瞅着兴高采烈的藤莉,微笑着问道:“妻,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要说喜事么……也算是吧。”她开心地嘬了一口酒。放下爵杯道:“是这样,吾王为保证黾池会晤成功,把咸阳大营主力第五营调往了黾池壮军威,完事以后让他们驻扎在阳。先遣队的人已经到阳了。先遣队的队长是这个营的副将、我伯伯以前的部下,他与我家关系很不错,与我也熟悉。他今天特意带一些我认识的将军来太子府看我……聊天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我已经结婚了,他们闹着要喝喜酒呐……”

    看样子黾池会晤在即,子青迅速地下了判断,把秦军主力调到黾池来,威慑赵国的目的不言而喻。

    “还喝喜酒?”子青假装郁闷地瞥了她一眼道:“正常的话,我们的孩子早该呱呱坠地了……也怪,你肚子怎么就没有一点动静呢?”

    “哎呀,这就看老天的意思啦,急是急不来的。”藤莉羞怯地嘟囔了一句,扯回了话题:“那么,黾池会议之前,我找食铺和他们聚一聚?”

    “我看你在洛邑就是太寂寞了。”子青笑了一下。他早就察觉藤莉为了卖情报挣钱,一直在喝避孕汤药,以避免自己不让她出去工作。他乐得继续装糊涂,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道:“现在好了,来了这么多熟人……去吧,凑空我也去……”

    “真的啊?”她很惊喜,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夫君就是善解人意。”

    子青一副享受夸赞的样子,朝她嘿嘿地笑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喜事。”藤莉笑道。

    “还有喜事?”子青瞅着藤莉喜悦的脸,猜测她不知道从哪里获取了情报,有银子可以入账了?

    她喜滋滋地点头:“楼庳说,吾王嬴稷已经定了,在黾池与赵王会面,他让我赶去黾池见一面。到时候你与我一起去见他吧?”

    果真秦王与赵王要在黾池面谈了?

    子青瞅这藤莉心里有了忐忑。

    藤莉见他没有吱声,奇怪地问道:“你们间谍所很多人已经派去黾池了,乔诡没有通知你去么?”

    “乔诡让我和郭淳盯着赵国和楚国的特使府。而且一天一报情况。”子青郁闷地道解释道:“恐怕我是没法随你去黾池的。”

    自己并没有接到要他去黾池朝见秦王的通知,藤莉的只是私下对自己说,能不能去,要听楼庳的通知。但是,从内心来说他很想去黾池,这样他就可以掌握秦赵两国的会商内容了。可是,眼下夜莺小组面临的危机尚未解除,自己根本无暇抽身去黾池。

    “就不能向乔诡请几天假么?”藤莉觉得扫兴。

    “向乔诡请假好像还不行,要请假也得向楼庳去说。”他嘴上解释着,心里一动,说起来,包括宫廷士大夫在内不是那个人都可以随便见亲王的。可是,楼庳凭什么可以擅离洛邑去见秦王呢?他与秦王有特殊关系?他瞅着藤莉道:“楼庳与吾王关系很密切哦,吾王想见你,还通过他下旨给你。你何不直接去问问楼庳,我可以随你去黾池见吾王么?”

    藤莉摇头,道:“这你说错了,吾王是直接派人给我下的旨,楼庳是以护送我为由,去黾池后不一定能够见到吾王。”

    “那我更不能跟你去黾池了。”子青无奈地叹气:“赵国的动向,关系秦国战略调整。值此关键时刻,我怎么敢请假去黾池?”

    说着,他忽然明白夜莺小组危机产生的原因了:就是因为秦王要去黾池,为了不让夜莺小刺干扰秦赵会晤,间谍所故意释放魏国墨子会完蛋了的旧消息,以扰乱视听,让夜莺小组陷入混乱——不对,这一定是楼庳安排的,秦王去黾池的消息只能来自宫廷。如此,楼庳竟然也在怀疑自己与墨色联盟有牵连,更怕自己刺杀秦王。所以,他为了保证秦王的安全,不惜让乔诡抛出了鼹鼠羽觞这个诱饵。对,这很可能又是一次对自己的甄别行动。

    所以乔诡、或者是楼庳,很可能会假惺惺地让藤莉安排自己去黾池见秦王,然后暗中紧盯自己,一旦发觉自己去黾池,一定会在途中逮捕自己。

    所以,子青感觉藤莉要求自己随她去黾池就是楼庳的一个陷阱。倒不如将计就计,坚决不去黾池,专心挖出羽觞。

    现在黾池在世人的聚焦下风起云涌,戒备森严,如果自己冒险闯入黾池,无疑是以卵击石,刺杀秦王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也无法得到情报。况且丢下夜莺小组,夜莺小组面临的风险太大,自己去了也不安心。

    “可是,我一直以为吾王很器重楼庳,到了黾池一定会召见楼庳的。”子青装起疑惑:“这次召见你,怎么就没有召见他呢?”

    “说起这个,其实吾王并不看好楼庳。楼庳能做上候正府候正,完全是由于宣太后的原因。”藤莉说着笑了起来:“我听家人说起过,好像楼庳一直仰慕宣太后,立誓鞍前马后追随宣太后一辈子。不过,宣太后很不屑他,只是看在他为秦国立了大功的份上,将他推荐给了吾王。”

    “追随一辈子?”子青很惊愕,问道:“难道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成家?”

    “这你也信?听他嘴上说得好听。”藤莉鄙视地道:“我听人说起,他在冠云山、鄜畤城妻妾成群,都已经做了爷爷了。追随一辈子?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所以,他现在连宣太后都见不着了,更别提吾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