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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然薄暮似海,青烟浓雾聚来。

    这间唤作“香回堂”的院落,四周屋殿合围,绕了整整一圈,仅在两侧房间对接处,开着两扇朱门。轻推虚掩的门扇而入,正对面便是大堂。

    而这大堂此时也是大开,堂内人声鼎沸,相谈甚欢。自大堂向两侧展开,及至靠近院门处,所有的屋内都燃起烛火。透过单薄窗纸,全都映在立于院内的张池眼中,一片明晃晃的昏黄与鲜艳,朦胧得如同像隔世。

    张池信步跨步跨进敞开的大堂,抬头扫视了一下这堂内景象,那脚步却是不由一顿,一抹惊异之色便是浮上脸庞。

    这整个院落四周环围的屋阁,原来竟是相通的,便如是一座一般。大堂之内不见他物,唯有木桌三条,从靠近堂口处向里横放。木桌长不见头,及至拐角处便延伸向了两边侧堂,不见头尾。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几乎所有寒阳院弟子都聚集在了这里,不分年岁,也不看修为。他们就坐于那黑色木桌之前,纵是三条木桌,都是坐得满满的,几无空隙。而桌上早已摆满了各类食物。堂内喧嚣嘈杂,杯盏交碰声、欢笑谈论声、桌凳挪移声,都漂浮在大堂半空,笼罩在弟子的头顶。

    张池四下眺目许久,只是靠近处弟子皆是背对他而坐,对面之人的面容也是深埋下去,被面前之人遮掩而去。张池张望一番,却也只能无奈摇头,寻不见一个相熟之人。

    正自踌躇之间,忽听一声长笑之声排众而出,响在张池耳边:“张师弟,你总算是到这香回堂来了,这可还是你第一次来此啊!”

    张池忙定睛细看,才发现原来是谢思仁。他就坐的地方离自己颇远,故而方才未曾发觉,大概是自己站在这里久了,便正巧为谢思仁看到。

    此刻谢思仁已经站起身来,正向自己走来,脸上笑容还如先前一般温暖。

    张池忙快行了两步迎上去,心中颇有些惊喜,嘴角也是不自觉轻轻咧开了。谢思仁行至她面前,笑道:“张师弟,我还在想一会儿饭毕,再去给你送些吃的过去呢。不成想刚才偶尔一抬头,便是瞥到你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张池看着谢思仁的笑脸,心中确是积蓄了颇多惭愧,他忙向谢思仁拜了一拜,不好意思道:“谢师兄,入鹿屠门这些天来,我也不知为何,一直烦事重重。幸好承蒙师兄照顾,不胜感激,只怕是已经耽误了师兄许多要事,想到这些心里便是内疚不已。”

    谢思仁听着张池说话,只觉越听声音越小,面前小师弟的头,都快低到胸前了。他忙摆了摆手,笑道:“实在算起来,你我也是颇为有缘。掌门当日救你回我鹿屠门,我当时正在附近,掌门便是派我将你暂送竹影阁休息。而你又是被分到我寒阳院,与我做了同门师兄弟。师兄只是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便是感觉与师弟你投缘。”

    随即他板起脸来,语气加重几分,沉声道:“若是师弟再这般说辞,倒是与师兄见外了,师兄可是有些不喜了。而且以后说不定,师兄还会仰仗师弟你呢。到时候,师弟只要还能记得师兄便好。”

    见着谢思仁严肃庄重的表情,张池心下不由一阵感动,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谢思仁这才又重新露出笑脸,拉着张池一道,缓缓走回他方才就坐之处。

    大堂颇为拥挤,三条木桌之前都是围满了身着青衣的寒阳院弟子,三五成群,推杯畅饮阔谈,不亦乐乎。现下外面天色已是近乎深墨,堂内蜡烛尽数点燃,那烛台皆都近墙而立,灯罩覆上,火焰便是垂直拔高。烛台隐约多个不可数,将这殿内宽敞地方映得颇为光明亮堂。

    张池紧随谢思仁一路前行,那目光闲散自正在就餐的众弟子脸上扫过,漫无目的。谢思仁亦是不时回头,同他交聊两句。

    “张师弟,前面便是我方才就餐地方,尚有空位,我们便在这里落座吧。”谢思仁指着前面一处空着的两个座位,笑着道。

    但时间流逝片刻,身后此刻却是难得未听到小师弟的回答。谢思仁心中稍有惊异,回过头去,但见张池不知何时驻足在他身后,一动不动,那眼神也是飘过眼前无数师兄弟,落在远处不远处一个甚是普通的弟子身上。

    谢思仁走回张池身后,望了那弟子一眼,端详一阵,仍觉极为陌生,便摇摇头不再做无谓思索。他拍一下张池肩膀,轻轻询问道:“张师弟,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张池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他望了谢思仁一眼,脸色一阵变幻,踌躇半晌之后,才像是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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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谢思仁道:“谢师兄,我便不同你一道用餐了,方才恰巧遇到一相识的人,也是今年方入门的弟子,我便想过去同他相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