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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思仁点点头,道:“自当如此,能在同辈人之中寻得两三好友,对你以后在门内的修习生活也是颇有益处。你便去吧,以后有时间,我们师兄弟再聚。”

    对谢思仁笑着抱一下拳,张池便越众而过,向着方才目光所到之处行去。谢思仁望着张池的背影,摇摇头,在方才的位置上坐下来,便不再管他了。

    行至那人身后,他却是恍然未觉,仍在自顾自进餐。张池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一下略有波动的心脏,在那人身旁坐下来,脸上浮出一抹笑容,对着他轻轻开口,道:“孙兄,你好,我们确是又见面了。”

    那人伸出筷子夹菜的右手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终于露出脸庞,正是昨日为李浩然出手惩戒的孙航。

    他见到坐在面前满脸极力摆出笑意的张池,心中却是不由自主想起昨日的一幕,当下脸色便是沉下来,冷哼一声,将筷箸猛地拍在桌上,偏过了头去,未发一言。

    张池的面容不由一僵,那努力绽开的笑意便是全都枯死在脸上。而孙航顿下竹筷的声音甚是清脆响亮,引得不少附近吃饭交谈之人停下话头,侧目过来,更是令得张池脸上一顿发烧,像是引起一场熊熊炙炎。

    这场面,便是立刻冷了下来,看不见的飞雪无言飘过大堂,将这一片角落一寸一寸冻结,仅是片刻,滴水成冰。

    这本是末夏暮色不见流焰的火海,又怎变成了隆冬沙雪发白的无奈?

    张池沉默许久,气氛一时间便是清冷下来,面色几度挣扎变幻,却终是没有转身离去。他垂下头,对朝孙航,沉言出声,那话音低转飘落,重重砸在了地面上,掷地有声。

    他一字一句道:“孙兄,对不起!”

    只是张池头颅低垂,却是未曾见到,孙航的身影在这句话之后忽地怔住,那瞳孔之中原本不断翻滚汹涌的黑色怒气不自觉间淡化了许多,重现出来澄澈的底幕。他的双手紧握又松开,反复几次,还是没有回头。

    时间一分一寸缓缓流失,在张池紧迫压抑的呼吸中,在孙航匆匆变幻的脸色上。这世界便是遗忘了这角落一丛,荒草纵横,寂寞簇生。

    张池的心,便在这一点一滴中沉下去沉下去,落到幽不见底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一道朗声自身旁传来,带着淡然的笑意,那语气恍如春风,只是那话语,却是令得张池不由皱起眉头:“张兄,方才便是见着你的身影,却是一直不敢认,实在不成想今日能在这香回堂碰到你。昨日在雨中淋了半天,身体可还好?”

    转过脸去,便看见李浩然就坐在对面距他不远之处。方才张池注意力全在孙航身上,故而未曾察觉。目光微转,徐忠明的脸庞也是出现在张池眼中,此时他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不见往日阴沉。只是那笑容之中毫不掩饰流露而出的,是浓烈成水的嘲讽。

    张池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挂在脸上,对着李浩然道:“原来李兄也在这里,方才竟未能认出。多谢李兄关心,我没有大碍。”

    “如此甚好,张兄,别忘了二十天后的幻魔洞一事,我们还需相互扶持,共闯一番这鹿屠门人人惊惧之所。”

    “一定,到时候还望李兄不要嫌我有所妨碍才好。”

    李浩然微微一笑,未置可否,对着张池点点头,便是收回了目光。而一旁的徐忠明,自始至终未曾出声,那嘴角掀起的戏谑一抹,便似一根刺,轻轻扎进张池的心脏。

    将视线自李浩然身上收回,连同那拔不出来的疼,都是轻轻掩饰过去。思绪刚待转回,忽听身后一阵脚步声急促,自远处而来。区区几步,竟隐有铿锵烈烈之意。

    张池回头张望,只见三个人成掎角之势,匆匆前行。心中正疑惑不已他们是何许人也,这三人却越行越近,最后竟在张池面前停了下来,转身面向他。

    领头一人年岁颇大,隐有三十上下,但实际年龄几何,却是不可知,身材颇为健硕,脸上不怒自威。后面跟随二人与他相差亦是不大,三人面朝张池,皆都怒目相视。

    虽心中颇多不解,张池还是不自觉站起身来,望着这三人,心脏便又如重鼓在畔,一下一下,将那血脉,都是砸得澎湃而沸腾。

    面前那人盯了张池一会,沉声开口,声音似沉雷低落,将这附近大部分人的注意,都是吸引了过来:“小师弟,我问你,你可就是张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