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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活到天色灰沉,差不多到了江户快要梳洗休憩的时间,柳杜衡习惯地走进江户的房间,要帮他梳发解衣。

    谁知一进门,碧月已经在屋内了,正叠着江户脱下来的外袍,一见柳杜衡登时便有些傻眼。

    碧月心里纳闷,虽然少爷与柳大人确实相交匪浅,但已经到了这种可以不打招呼就擅自进入房间的地步了吗?

    柳杜衡心里也吃着味,明明平时这些事都是自己亲手做的,现在一回来却被小丫头抢走了,一想起碧月对江户的情愫,柳杜衡的心里不禁害怕了几分,那副不合时宜的画面再次浮现出眼前。

    “奴婢去打热水。”

    碧月欠了欠身,拿着铜盆便出门了,柳杜衡上前一把摘掉了江户的发簪,乌发瀑布般倾洪而下,几许碎发飘散,好不迷人。

    江户转过身来拿掉柳杜衡手里的簪子,一双丹凤眼满含情意,勾着柳杜衡伸出双臂拥他入怀。

    江户柔软地倒进柳杜衡的怀里,好闻的桂花香瞬间充斥柳杜衡的脑海。

    “怎么了,不怕被碧月看见了?”柳杜衡轻轻蜷着江户的发丝,慢声调笑道。

    江户勾起一个魅惑人心的笑,轻声道:“她不会那么快回来。”

    柳杜衡皱了皱眉,没等他理清这话里意思,蓦然一双炽热|地柔软噙住了自己的薄唇,攻势猛烈,将他内心的野兽猛然唤醒。

    柳杜衡撕咬着江户的唇,意乱情迷间将他直接抵在了身后的茶桌上,揽着他的腰,嘴上毫不留情地肆意侵略着。

    两人宣泄着燥热,直到门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柳杜衡才蓦然睁开双眼,猛然惊醒——碧月还在!

    他忙放开江户,转过头,却不见本应站在那里目怔口呆的小丫头,柳杜衡急匆匆往外走,向左下方一瞥,愣住片刻,随后一股自责愧疚之情涌上心头。

    门边,正安然放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清水,水面波澜无惊,却让人的心头荡起一阵阵涟漪。

    感受到江户的脚步声,柳杜衡问:“你……”

    江户轻轻叹了口气:“这是最好的办法,亲口告诉她,我终归于心不忍。”

    柳杜衡恍然大悟。江户怎么可能不明白小丫头的情意,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心,这样的方式虽然显得江户不体面,可却给了小丫头十成十的体面了。

    碧月是个好姑娘,又是个聪慧有骨气的,经此一事必然会全然断了对江户的念头,虽然会将她的心伤得狠了些,但终究长痛不如短痛。

    柳杜衡磨搓着手指,决心等碧月的伤心时日过去了,还是要去好好道个歉。

    “这回省得你吃醋了。”江户淡淡在柳杜衡耳边说着。

    柳杜衡尴尬地抿了抿唇,随即觍着脸:“你倒还知道我吃味。”

    江户轻笑着,似乎在嘲笑柳杜衡没个大人模样,柳杜衡撇了撇嘴,一把横抱起江户。

    江户猛然身体一轻,下意识地低声惊呼一声,双手胡乱搂住柳杜衡的脖颈。

    “你太坏了,”柳杜衡亲吻着怀中人的额发,声音低沉磁性,“我要惩罚你。”

    ·

    回了渝都,钱币之案便就不在锦衣卫的管辖范围内了,但柳杜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在陈勘面前唠叨了三天,诉说自己在雁江为了查案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眼泪汪汪的硬是让陈勘把案子划给了锦衣卫。

    三司表面笑嘻嘻直说好,心里翻白眼杀千刀,只觉得柳杜衡之于陈勘,如同杨健之于淳熹帝——祸害。

    而另一边,被称为“祸害”的柳杜衡对此还全然不知,兴冲冲带着队伍往胡路奔去。

    胡路之所以被称为胡路,便是因为这是渝国与西域连通的唯一一条商道,太祖皇帝在位时便提议修此道,却遭群臣反对。他们认为西域人蛮横凶残,会借着道路东上,将渝国一网打尽,届时这条路变成了渝国灭亡之路。

    后来也不知太祖皇帝是如何力排众议,两年后这条道路终于着手修了起来。那时的百姓人心惶惶,有住的离商路近一点的都立刻连夜拖家带口的搬迁走了,生怕西域人打上来时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事实证明,这群人的确是鼠目寸光,胆小之甚。商路开通后,渝国与西域通商,流入不少西域独有的蔬菜水果,奇珍异宝,这大大改善了渝国百姓的生活,他们也通过向西域贩卖特产而逐渐发家,当初震耳欲聋的反对声渐渐被欢呼声取代,而挣得盆满钵满的大多都是当年反对声最高的大臣们。

    货流通的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国家便在路上节点设了大型仓库以供商人存货。

    日夜兼程,一行五十来人的队伍终于找到了仓库,同管事一顿好说带威胁才得以进去,花了两三个时辰把每间仓库都搅了个天翻地覆,却连一件可疑的东西都没找到。

    正值晌午,商人取货存货,来来往往聚集了几百号人,一人一口吐沫谴责锦衣卫没事找事耽误生意,好险没把这五十来个人淹死。

    张端从仓库中急忙出来时就见到这一幕,自家大人靠着树垂眸凝视着地上的落叶,旁边围着群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锦衣卫拿着刀涨红了脸却无可奈何。

    “大人,这边有异样!”

    闻言锦衣卫忽得敛起神色,喝着让众人让路,柳杜衡懒洋洋地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浮灰,快步到张端面前道:“怎么回事?”

    张端抿抿嘴,眼神轻轻撇过柳杜衡身后满脸震惊目睁口呆的众人,似是不便在此直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