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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大型商场是否生意兴隆,人流量大,他们的停车位多少比商品多少还显得重要,大幅度满足了顾客购物后能自行开车离去的优越心理。

    八名骁骑营随从和周全照料马匹,陈望带着纪锡、顾恺之和柏华随同店伙计进了南面的商铺房舍。

    进去后,向前转过两道走廊,走进了前面商铺的大堂。

    只见里面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声音嘈杂,讨价还价,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不时有店伙计给商客们称重,并大声喊着。

    “定襄郡客商稷(小米)两斛(约十斗合三百斤)”

    “上党郡客商菽(豆子)三斗(约九十斤)”

    “荥阳客商梁(高粱)十斛”

    ……

    陈望暗自感叹,现今社会世界商品货物贸易百分之七十五以上靠的是海运,而东晋时期则以长江、黄河还有支流的河运,城市经济发达与否第一条件就是运输便利。

    几个人正在大堂内人流中四处观看,只见一人分开人群,满头大汗地走到陈望跟前,躬身施礼道:“请问,是陈公子吗?”

    陈望停下脚步,打量来人,只见此人三十上下的年纪,五短身材,面色白净,唇上有一撇八字胡,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透着精明干练。

    哈哈,一看就是标准的生意人。

    “这位就是籍掌柜。”顾悦之在旁介绍道。

    陈望赶忙还礼拱手道:“在下冒昧前来,叨扰籍兄了。”

    “哪里哪里,既是家父介绍而来,皆以我家乡碧螺村乡亲对待,家父对一般人是不会说起此处的。”籍崇一脸诚恳地道。

    陈望看了看四周,微笑道:“籍兄生意如此繁忙,那我们就去后院歇息,您不必牵挂。”

    籍崇叹道:“唉,此季节正是将春季粮食和去年秋季粮食减价卖掉,再过两个多月就好收购秋季粮食,如果再不卖掉,过了夏季,粮食恐发霉变和馊气,就不好卖喽。”

    这和现今社会的季节大甩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陈望心道。

    于是道:“籍兄商铺位于最繁华所在,可不要荒废了黄金地段啊。”

    “黄金地段,黄金地段……”籍崇眼前一亮道:“陈公子意思是此处还可以利用起来吗?”

    “当然,”陈望手抚着光秃秃的下巴,继续道:“我刚才到城南这第一个十字街口,感觉是人流最多街巷,籍兄何不找人在四个路口挂上高达两三丈的巨幅招牌,上面写上贵商铺经营物品,再画上主要物品,岂不是令数里之外过往客商都能看到?”

    籍崇蹙眉思忖,一对黑眼珠来回乱转,猛然醒悟,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躬身道:“陈公子高见啊,枉我在此经商数年,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啊!”

    他想了想,点手把带陈望进来的店伙计叫来,吩咐道:“你去春和楼订一桌二十人饭菜,让他们送到后院客房,待会儿我要陪贵客饮酒。”

    然后向陈望抱歉地道:“陈公子先请后院歇息,我安排一下大堂的生意就来。”

    陈望拱手道:“感谢籍兄招待,我们先过去了。”

    说罢,陈望带着几个人转身去了后院。

    店伙计引领着众人来到后院一处宽敞厅堂,点上了油盏,退了出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工夫,有几名酒保样子的人提着几个大木盒走进来。

    打开盖子,鱼、肉、菜的香气瞬间弥漫在了厅堂上。

    他们把酒菜在每个桌几上摆好,退了下去。

    不多时,籍崇一边用布巾擦着汗水,一边走了进来。

    脸上带有歉意地道:“让诸位久等了,赶路一定饿了,快请,快请。”

    他来到陈望身边座榻中坐下,倒满了盏中的酒,双手端起,向陈望点头示意,又转向众人道:“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诸位请!”

    说罢,一饮而尽。

    陈望代表大家向籍崇致谢,也是一饮而尽。

    春和楼的酒菜质量很高,众人早已饥肠辘辘,除了陈望稍微矜持了些,大家已经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陈望边吃着,边把在碧螺村的事情讲了一遍,但隐去了天师道杀手,怕籍崇多心,只说不小心失火烧毁房屋,并表示万般歉意。

    随手又拿出那块二十多两重的黄金,双手奉上。

    籍崇颇为感动,赶忙双手推辞,并夸赞道:“陈公子季路一言,守信如岳,咱们生意之人若都如公子一般,皆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的,在下佩服啊,只是这黄金太过贵重,莫说家父那两间土房,建造二十间砖瓦房也绰绰有余。”

    “即便如此,在下也是愧疚万分,区区黄金何足挂齿,籍老伯和籍兄才是信义之人,还望笑纳。”陈望说着,将黄金放在了籍崇身前的案几上。

    籍崇无奈,只得再次道谢。

    陈望又道:“令尊提及籍兄还有一弟,吩咐在下告之籍兄,此黄金分与他一半使用。”

    “哦,这是自然,舍弟在蒲阪的五城校尉麾下任职什长,现天色已晚,明日我派人找他过来,拜见陈公子。”

    “明日一早,在下就启程赶路,籍兄知道,在下这些干货如不急着送到长安,如今天气炎热,恐路上发霉那就白跑了一趟。”

    “是是是,陈公子所言极是,本想挽留诸位住几日再走,如此,就悉听尊便了。”

    陈望端起手中酒盏,与籍崇对饮了一盏,然后道:“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公子请讲,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我见城中来往商队颇多,恐明日渡船耽搁时间,能否请令弟帮助,找个妥当的大船,我们尽快过河。”

    籍崇手抚八字胡,笑道:“哈哈,陈公子算是找对人了,舍弟就是在蒲阪这四座城门,轮番值守,跟黄河上的船工颇为熟识,我这就派人通知他,明日一早去西门等候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