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两人没在村子里对待,脚踝上的红肿消下去后便离开了。

    加工厂已经在建,花果培育的实验也在进行,这边留下人,一切都不用他们操心。

    回程路途,陆谨辞还在想岚尽月那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两眼盯着车门,愣愣无神的模样。

    岚尽月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掀起眼帘扫他一眼,淡声问∶“发什么呆?”

    陆谨辞猛地回神,因为一只脚搭在软榻上,他都不敢随意乱动,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毕竟这种话……再问一遍会很尴尬吧?

    他眉间凝起一股纠结,手指无意识地搅在一起。

    见他并不想说,岚尽月没再问,视线重新转回手中的书页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岚尽月突然出声∶“对了,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左相如今在朝堂上几乎独揽大权,风头无两,皇帝称病罢朝。这一路上的杀手行迹也有影了。”

    后面那句话陆谨辞没管,他的心神全部被全一句话栓住了∶“称病?”

    他一下子挺直了脊背,不小心扯动了脚,一阵刺痛从腿骨蔓延到心间,让他忍不住痛呼∶“嘶!”

    岚尽月的眉头极快地皱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这种情急之下的行为是不可控的,再说了,她也没法替对方痛,说也说过了,多说反而让对方反感。

    “那个‘皇帝’是你的人,称病难道是你的主意?还有,左相一派向来是狼子野心,这几年也是愈发膨胀,罢朝和将这朝政拱手相让有何区别?”陆谨辞语速飞快,越说越激动,只在最后看清岚尽月眼中的冷冽时,才堪堪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而坚定道∶“我要回京。”他直直的与岚尽月对视,没有恐惧、躲避,有的只是坚毅。

    午后热烈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柔和的,却好似有托举千钧的力量。

    在这一刻,少年所有的稚嫩青涩,仿佛都变成了一层可以轻易蜕去的外皮,由某一瞬间的光亮,给他再次裹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

    岚尽月将书放在一旁,收起那份散漫,正色道∶“你回京?去做什么呢?当他们的靶子吗?”

    “知道他们为什么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拉拢这么多人吗?”

    “知道他们为什么敢对一个皇帝如此咄咄相逼吗?”

    “知道他们为何如此肆无忌惮吗?”

    岚尽月声音冷锐,一声声质问直接让陆谨辞愣在当场,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从头凉到脚。

    他垂下眼眸,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心中郁气渐深。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太弱!

    早年若非有摄政王和暗卫护着,他早就死了!

    而近些年,若非摄政王手中有天子剑制约,他恐怕,也是要废了自己的,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自己犯错的时机。

    这些年水深火热的生活,行差踏错的道理,他太懂了。

    马车内的气氛陡然被蒙上了一层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