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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孝孺可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朱棣让他写东西,他不写就算了,还敢和朱棣蹬鼻子上脸,朱棣可不惯着他,反手就给了方孝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十族套餐。

    诛十族是个什么概念呢,就是父四族,母三族,妻二族,第十族是门生之门生,也就是不管要杀光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妻子那边也要带上,连门生和门生的弟子都得被砍头。

    通俗点来讲就是蚂蚁窝里都得浇热水,鸡蛋都得摇散黄了!

    估计方孝孺的徒子徒孙也是一脸懵,完全是无妄之灾,人在家中坐,刀从天上来,咔嚓一下,脑袋没了。

    如嘉靖帝在宫中被刺杀,正德帝莫名其妙落水这种事是绝不可能发生在洪武朝和永乐朝的。

    别说杀几个读书人了,就算真的挖了读书人的祖坟,他们也不敢行刺朱元璋和朱棣这两位马上皇帝。

    先不说行刺不行刺得了,就说一旦事情败落,整个大明的读书人少说得少一大半,朝堂都要被从上到下清洗一遍。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皇帝不是不敢惹读书人,尤其是开国皇帝和手里有兵权的马上皇帝,杀了也就杀了,不服再杀好了,之所以不愿意大开杀戒是因为没那个必要,可真要有读书人作死想着刺杀或者造反,你看看还惯不惯着读书人那些臭毛病。

    廷仗都是小儿科,挨几板子又不能伤筋动骨,还能彰显风骨,可廷仗也不是没有被打死过人的,那可丢的是命,不但命丢了,也许还会牵连家人。

    大多儒学读书人虽然迂腐,有许多臭毛病,但不代表他们傻,真要傻也考不上科举,玩个性,彰显风骨没事,可要掉脑袋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和皇帝玩个性,彰显风骨,皇帝丢的是面子,你丢的是命!

    细数一下,历史上有几个高风亮节,刚正不阿的读书人有好下场的?

    就算皇帝当时捏着鼻子咽下了这口气,可事后还是会收拾回来的!

    其实纵观史书,儒学读书人在开国前几朝的时候地位普遍不高,究其原因便是封建统治者虽然需要儒学帮着维持统治,可其实封建统治者大多走的还是外儒内法的路子!

    为何封建统治者走的是外儒内法的路子呢,这就还得从周公和姜子牙的一则小故事说起了。

    话说周王朝建国后采用分封制,分封有功之臣,姜子牙被封到齐地,周公被封到鲁地。

    对于如何管理国家姜子牙便问周公:“你以后咋治理鲁国呀?”

    周公便说:“尊敬应该尊敬的人”。

    姜子牙听后叹了一口气说:“鲁国会越来越弱的”。

    周公听后也问姜子牙:“你准备怎么治理齐国啊?”

    姜子牙回答说:“我任用贤能的人,尊崇功绩。”

    周公听了以后的反应也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以后齐国的君主可能会被谋朝篡位啊。”

    后来的历史证明了姜子牙说的非常对,鲁国后来“日以削”,到春秋时成为常常被欺负的一个国家。

    《左传》、《史记》、《资治通鉴》中提到鲁国一般是两个标签:礼仪之国、被欺凌的弱国。

    那么,反观姜子牙的齐国又怎样了呢?

    齐国传了二十四世后,被田氏篡位,姜齐变成田齐,反而是弱小的鲁国,倒是传了三十二世。

    周公更重视道德教化,姜子牙更重视人尽其才,但问题在于,道德教化做得好,国家未必强盛,身为礼仪之邦的鲁国却受尽了屈辱。

    人尽其才做得好,却未必稳定,大家的争竞之心被挑起,反而导致弱肉强食,纷争不断。

    世间没有两全其美之法,你只能选择自己更在乎的一面,而不得不承受另一面。

    所以纵观历史,自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各朝帝王都喜欢用一个方法,那就是外儒内法。

    儒家思想尚古,希望回到西周时代的盛世,儒家认为造成“春秋战国”时代战乱频仍,礼崩乐坏的主要原因,就是大家都不“师法古人”,破坏了当年定下来的“周礼”。

    如果大家都继续守“周礼”,各安本分,那么社会就会安定,百姓和诸侯都能保全身家性命。

    法家思想则不同,他们反对“师古”,他们认为时代已经改变,人君就该顺应时代,抛弃已经陈旧腐朽的“周礼”,用新的方式来治理国家。

    儒家推崇“王道”,而法家推崇的是“霸道”,可以说外儒内法就是王霸之术。

    儒家思想讲“仁,义,礼,智,信”,虽然不好用,但是好看。

    儒家因为它华丽的理论,超高的道德标准,鼓励民众各安本分的思想,被封建统治阶级挂起来让民众们去学去看。

    但是统治阶级们自己却对儒学嗤之以鼻,他们只是因为对自己统治有好处所以才拿来用的,他们虽然也学儒学,可他们却很少用,朱高炽这种仁义之君终究只是少数,并不能代表大多数封建统治者。

    儒学华丽的理论,超高的道德标准是来约束臣民的,而不是来约束他们自己的。

    这也是为何苏泽一门心思想着坑老朱家一把的原因,没办法,制定规则的人不受规则,所谓民主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不限制皇室的权力,任何变法都是镜花水月!

    不过此刻的苏泽倒是不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士绅们都还在逍遥,犯不着现在和皇室站在对立面,先把士绅,地主给弄死再说。

    此时的苏泽处理完了琐事,忙里偷闲正在下棋,只见他一板一眼的端坐在棋盘前面,神色前所未有的专注,手中的棋子拿起来又放下,久久未曾落子。

    “少爷,要不算了吧,还有人等着你谈事呢。”丁航双手抱胸,百无聊赖道。

    苏泽先是瞪了丁航一眼,随即捡起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说道:“不急不急,让徐三那狗东西等着,容少爷我先悔一步棋!”

    丁航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道:“少爷,你要是实在无聊的话可以回家找幺幺和郡主他们打麻将,我可没工夫陪你在这儿下五子棋。”

    丁航实在有些无语,苏泽悔棋也就罢了,毕竟是他少爷嘛,悔棋就悔棋好了,有点特权很正常。

    关键是一局棋苏泽能悔好几次,棋品实在太差了,丁航实在不想忍受这种折磨了。

    如果他有罪,官府可以把他抓起来,而不是让他在这儿陪苏泽下五子棋。

    全天下也许就只有苏幺幺有耐心让苏泽不断悔棋了,换成谁和苏泽下一次棋都不想下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