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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府一片凝重,昨晚深夜在宫中当值的大少爷沈行图半夜被几个侍卫抬了回来,满身的血,昏迷不醒。

    早已经睡下的丞相和丞相夫人,以及佟冉琴被惊醒,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同侍卫前来的李福全冷淡地瞥了眼丞相府众人,尖着嗓子一字一句道:“罪臣沈行图在当值晚上与宫女私会,胆大包天,皇上念丞相为国辛劳,故从宽处理,贬沈行图至北夷,任百长,明日午时出发。”

    丞相夫人红肿着眼睛,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跪在地上求道:“公公,这一定不是真的。我儿鞠躬尽瘁,在皇上身边任职已久,大家有目共睹。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还请皇上明查啊!”

    李福全微微冷笑:“丞相夫人,此乃皇上亲眼所见,不信等沈百长醒后,您自可问问。时间不早了,还请丞相请大夫为沈白长医治一二,明日午时便要上路了。”

    丞相跪得笔直,他看着李福全,沉声道:“公公,还请禀告皇上,我有事觐见。”

    李福全嗤笑一声:“皇上说了,这两天不见丞相。如若沈白长不是丞相之子,今夜便与那宫女一同毙命了,皇上已经从宽处理,还请丞相——”李福全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好自为之。”

    说完后,带着众人离开。

    丞相夫人大哭,手摸着沈行图苍白的脸,忙道:“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佟冉琴跪在昏迷的沈行图旁边,因为半夜匆匆起身,头发乱着,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夫君,默默流泪。

    丞相阴沉着脸,看着李公公一行人离去的背影,从地上站了起来。

    皇帝差人送来重伤的儿子,就是对他的警告。

    他捏紧了拳头,一口牙齿都快要咬碎。

    沈行图被一剑伤了右肩,伤势挺严重,但也不至于危急性命。

    丞相府中大夫为沈行图止血上药后,沈行图便悠悠转醒了。

    这会天色已经快要亮了,丞相夫人和佟冉琴守在一边,丞相负手站于一旁。

    丞相夫人看着沈行图睁开眼睛,哭着道:“行图,你怎么样了?可感觉好些了?”

    沈行图唇色微颤,眼中有惧意,挣扎着起身,一把抓住丞相夫人的手,祈求道:“父亲,母亲,快救救我,救救孩儿。”

    丞相沉声呵斥:“到底发生了何事?!李福全说你在宫中和宫女私会,被皇帝当场抓住,可当真?”

    沈行图脸色一白,窒了一下,还欲狡辩:“此事,定然是有人向皇上告发,为了害孩儿!”否则他已经如此小心了,之前从未被发现过,可偏偏今晚怎么就发现了呢!

    “孽子!”丞相一听就知道事情确实如此,气得胡子乱颤,怒目而视,“孽子!你可真是咎由自取,我救不了你了!冉琴。”他转向站在床旁,默默掉泪,嘴角带着些许悲凉的佟冉琴道,“你去给这孽子整理好行李,然后午时便让他一人上路!”

    丞相夫人连忙道:“老爷,这万万不可,那北夷天寒地冻,与蛮族常发生战事,行图重伤在身,怎可就这般前往?”

    沈行图一听到‘北夷’就慌神了,北夷在大祁的边境之地,与蛮族相接,大大小小战事不断,条件艰苦,天气严寒,人到那里,都会少点半条命!皇帝重伤他,又将他贬至北夷,就是要他死在那里啊!

    他惊慌失措:“父亲,母亲,快救救孩儿!”

    丞相夫人看着丞相,也苦苦哀求:“老爷,您去求求皇上,我天一亮就进宫找皇后!此事一定能行的,如今六皇子……”

    “够了!”丞相怒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就是因为你如此溺爱,行图才落得如此境地。我早与他说过,在宫中当差,更要加倍小心,切忌被人抓住把柄!结果呢?居然和宫女私会,他妾室还不够多吗!啊!”

    丞相夫人一窒,默默流泪。

    沈行图哭道:“父亲,孩儿知错了。”

    丞相胸口气得剧烈起伏着,他的脚步趔趄了一下,一旁的佟冉琴连忙上前:“父亲!”

    丞相站住了身子,挥挥手:“我没事。行图,你也不是愚笨之人,如今我相府虽然很是风光,可是皇帝却心中忌惮。如今发生此事,根本就不可能善了。明日我会让府中大夫和你一同上路,按照眼下的局势,你在北夷待个几年,你就能回来了,你明白吗?”

    沈行图看着丞相的眼神,内心惧怕,握着双拳,白着脸点了点头。

    “北夷那边我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你切勿犯错!”丞相思考了一下,快速交代道。

    事已成定局,丞相夫人听两人这般谈话,也知道没有办法了。

    她看着自己向来孝顺温婉的儿媳妇,道:“冉琴,北夷虽苦,但你是行图之妻,此行,你可愿与他同往?你在行图身边,我也放心些。”

    丞相微微皱眉。他本不欲让佟冉琴一起的,可是他也放心不下沈行图,这个儿媳妇素来知礼懂事,跟在沈行图身边,至少也能劝说一二,于是也没说什么,看着佟冉琴。

    佟冉琴眼眶一红,点头道:“好,我会和夫君一起。还有,父亲母亲,我想带着鲤儿一起。”

    丞相夫人一皱眉:“此行艰辛,鲤儿如今才五岁,你带着他过去吃苦是为何?”

    沈行图在府中嫔妾无数,虽然走后,可能会遣散一些,但有几个生了孩儿的还是会留下,她若走了,她的鲤儿无母亲护着,她决不可能放下心,还不如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