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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安玥依旧趴在顾淮景旁边,黑暗之中,她看不见顾淮景的神情,只听见他的冷笑声。

    笑声短促,带着顾淮景内心的不爽。按理来说听到这笑声,赵安玥就不应该继续问下去,但她偏偏继续问了,还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推了推他:“顾淮景,怀南公子是你下属吗?”

    这是她的第二个问题,因为第一个问题他的回答,给人一种怀南公子是他属下的感觉。

    这让赵安玥心里很不舒服,觉得那样惊才绝艳的怀南公子,怎么能在顾淮景手下办事呢?这实在是太没天理了。

    顾淮景一口闷气被赵安玥憋的还没缓过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赵安玥居然觉得夫妻之间的事情居然可以当成交易?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不提了,那是他为了哄她好好服侍他,才说只要她照他的做了,就回答她一个问题。

    这对他来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不可能亏的。

    回想起昨夜,赵安玥是真的很生涩,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整个人都羞得缩成小小一团,嘴唇间发出有些急促的喘气声。

    顾淮景看着这样的她,感觉着她手心的温热,实在是忍得很辛苦。

    可是他现在不太愿意要她,因为他不想她现在怀上孩子,这个时机不对,一切有可能让她有身孕的事情,顾淮景都不想去做。

    当然也可以让刘大夫抓个药方,让赵安玥喝下。但这样会伤了身子,顾淮景觉得还是他忍忍。说到忍,顾淮景没什么做不到的,他已经忍了有十年。

    只是赵安玥自己却硬要惹火上身,他讨些好处也不为过。

    可没想到,居然让赵安玥有了这种可以当成交易的想法。如果其他男人也有怀南公子的消息,她是不是也没关系?

    但是,转念一想,那他貌似也可以利用这个做些想做的事情,至少她会配合?

    赵安玥不知道顾淮景此刻心里的想法,她等了一小会儿,没等到顾淮景的回答,小脸一皱,脆生生问道:“顾淮景,你不会是想耍赖吧?”

    樱鱼明明已经给她上过药了,可是顾淮景刚刚还是硬生生按着她,查看了伤处,上了他自己让顾青拿来的药。

    上药就罢了,他还借此机会做了很逾越很过分的事情。

    那她当然不能让他白白这样做,她打也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自己和丫鬟的性命都捏在他手里,那她也只能勉为其难要点好处了,否则就要白白被吃豆腐吗?

    顾淮景开口,语气有些冷:“不是。”

    赵安玥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用轻快的语气重复了一下他的回答:“不是啊~”

    顾淮景侧身,两人间的距离瞬间变得近了些。

    “你貌似很高兴?”顾淮景不确定的问道。

    赵安玥连忙摇头:“没啊,我没有高兴呀。”怕他不相信,她还特地补充了几句,“我是有点可惜,怀南公子这么厉害的人,居然不是你的属下,我替你感到有些惋惜呢。”

    顾淮景呵了一声:“真是为难你如此为我考虑。”

    赵安玥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反应过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一些,于是爬回自己位置,和他拉远了距离。

    “我要睡觉了。”她道。

    昨夜赵安玥是趴着睡的,今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是仰着身子睡的。

    她眨了眨眼睛,试着轻轻左右蹭动了一下,发现昨天摔疼的地方已经不疼了。

    赵安玥大着胆子,挺起小细腰,然后重重砸下。床软绵绵的,她身子落在床上,小幅度弹了几下。

    这样也不疼,看来一个晚上就好了。

    赵安玥连忙爬了起来,坐在床边唤樱鱼进来。

    前几日,她和刘姐姐、冉琴姐姐她们约好今日一起去佩绮府上的,可她昨日觉得自己摔伤了,应该是去不了,本打算不去了。结果没想到,一个晚上过去,伤已经好了,而且不疼了,她当然要一起。

    赵安玥起得有些晚,哪怕一路匆匆忙忙的,到杨府的时候,刘姐姐和冉琴姐姐们早就已经到了,大家正在佩绮院子中喝茶嗑瓜子,顺便唠唠家常,说说今日京都发生的趣事。

    知道最多趣事的自然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刘梓,她拉着刚到的赵安玥在自己旁边坐下,然后从左到右,依次看过赵安玥、姜佩绮、佟冉琴,神神秘秘道:“你们知道吧?江南知府薛让这几日来京都了。”

    “薛让?”刚坐下正自给自足,给自己倒茶的赵安玥顿了一下,睁大双眼,看向刘梓,下意识问道。

    “对啊,江南知府薛让。”刘梓奇怪的看着赵安玥,“怎么了?玥儿你听说过他?”

    昨日书房里,那中年男子的画像下方就写着‘薛让’二字。赵安玥知道这些事情不能说,故而微微笑了笑,把茶倒满,把茶壶放了回去,回答道:“好像有点耳熟。”

    姜佩绮正拿着块点心,因为有了身孕,冰山美人似乎都暖了很多,如同这渐渐回暖的春日,她对赵安玥笑道:“薛让任江南知府,江南离大宴近,薛让这知府当的也有些名气,你听说过也算正常。”

    赵安玥若有所思:“噢,江南知府呀,他最近来京都了?”

    刘梓接过话:“来了有几日了,这薛让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男子,在江南那边很受女子喜爱。现在有了些年纪,听说风采也不输当年,现在年纪和我父亲般大,但依旧没有娶妻呢。我本来还欲想些法子偷偷见一面,但现在啊,见了也没用咯。”

    赵安玥下意识看了对面的佟冉琴一眼,想起薛让那酷似六皇子的长相,问道:“为什么?”

    刘梓等的就是这声‘为什么’,赵安玥是非常捧场的人,所以刘梓很喜欢她:“那薛让,听说来京的路上被虫子给咬了,满脸的红包,肿的很,五官都变形啦,面圣的时候都带着面罩呢。”

    赵安玥震惊道:“不会吧?”为什么刚刚好被咬了脸?因为脸不能见了吗?太像六皇子了吗?

    “自然是真的。”刘梓叹息,“看来那虫子也是专找好看的男人咬罢。不过冉琴,据说年轻的时候,这薛让曾经在丞相府中住过几日,你可有见过着薛让?”

    佟冉琴有些无奈的朝刘梓一笑,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刘姐姐,你这话说的,薛大人在丞相府的时候,我都还不会说话,还没嫁入丞相府,怎么可能见过?”

    刘梓也只是随口一说,笑了几声,认真道:“不过说真的,薛让年轻的时候很受丞相待见,不过为何最终却去了遥远的江南做起了知府?”

    佟冉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相府里都禁止提这位大人的,想来是和公公闹了些不愉快罢。不过这些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还提这些干什么?”

    赵安玥一脸震惊的听着这些陈年旧事,脑袋快速的思考了起来。

    仔细想想,越发觉得不对劲。

    顾淮景书房里的画像,以及宫中联系顾淮景要画像的齐贵妃。

    齐贵妃要为三皇子报仇,三皇子之死,赵安玥觉得和顾淮景有关。但是其他人都不会这般想,据私底下的传言,都说三皇子的死和六皇子、七皇子有关系。

    现在七皇子已经死了,齐贵妃自然是想对付皇后和六皇子,那么这画像对齐贵妃有用。

    而这薛让长的像六皇子不说,年轻的时候还和丞相府有关系,当今皇后不就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吗?

    且这薛让的脸进京前偏偏被虫子给咬了!

    这欲盖弥彰,都在告诉赵安玥,这六皇子很有可能不是皇上的皇子,而是这薛让的公子!

    这也实在太离谱了吧?!如果皇帝知道了,那六皇子和皇后,还有背后的丞相府都逃不了一劫吧?

    其他人和赵安玥没什么关系,但是身为丞相府少夫人的佟冉琴该怎么办呢?

    赵安玥望着佟冉琴,目光有些担忧。

    佟冉琴迎着这眼神,心里有些发毛,问道:“玥儿,怎么了?你怎么这般看着我?”

    和赵安玥相识这段时间,她从未见过赵安玥有过这样担忧的眼神,看起来怪是让人害怕的。

    赵安玥咬着唇,这后头的事情,她自然是不能和佟冉琴直说的。这事情和顾淮景关系很大,如果她说错什么,不仅会牵扯到顾淮景,还会牵涉到整个顾国侯府,祖母,她自己,她的那些丫鬟们,顾曲老管家,青兰绿衣,还有最近和她丫鬟樱鱼眉来眼去的顾青,这些人都可能会有危险。

    所以赵安玥不能做,但她明知道事情有异,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等着佟冉琴出事。

    她在大祁,也只交了这三个好友而已。

    赵安玥想了想,问道:“冉琴姐姐,丞相府大少爷平日对你好吗?”

    此言一出,席间安静了下来。

    姜佩绮的手在桌子下扯了扯赵安玥的衣摆,刘梓猛朝赵安玥挤眉弄眼,佟冉琴的笑变的有几分勉强。

    赵安玥再后知后觉,也察觉到不对了。

    四人在一起的时候,刘梓经常会骂自己家里的编修夫君,可是大家也都能看出,编修大人对刘梓挺好的,虽然被外头传惧内,但赵安玥觉得这翰林院编修大人就愿意被刘梓这样管着呢。

    赵安玥不怎么主动提顾淮景,但刘梓问的时候,她也会说老实说几句。

    可姜佩绮和佟冉琴是从来不提自家夫君的,而刘梓姐姐也不怎么问她们夫君的事情。

    仿佛在避嫌。

    赵安玥这才觉得佟冉琴和家里夫君的关系可能不太对劲。因为往日,她对这些没有兴趣,从来不问也不去了解,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件事情关乎着佟冉琴的性命。

    她眨巴着眼睛:“怎么了?不好吗?”

    佟冉琴笑了笑:“不是,夫君对我挺好的。”

    赵安玥皱着秀眉,一脸孤疑的看着佟冉琴,不是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