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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謝将原先的历城军和青城军编在一起,改名为齐家军。

    从青城到宴城一路上,他仗着齐家军十四万兵马,肆意攻打各路城池。

    沿路城池的城中军都不多,从一万到三万不等,在人数悬殊的情况下,齐謝几乎屡战屡胜。

    打下城池后,齐謝稳民心,并煽动百姓,说如今宴帝昏迷不醒,大祁皇后在大宴皇宫为非作歹,假传圣旨,诬蔑忠臣。那张树玉居然还将祁宴边境大军撤回,置大宴百姓安危于不顾!这赵安玥和张家狼狈为奸,端的可是将大宴送给大祁的奸计!

    齐謝口才了得,说的情真意切,百姓愤慨,竟是支持起了齐謝的清君侧之举。

    这弄得大宴到处人心惶惶,宴城里也人心浮动,百姓间开始有了不好的传言。

    但张家军五万兵马在此,加上三万宴城军日夜巡逻,虽然有人煽动情绪,但宴城中也不至于爆发民乱。

    可这到底对赵氏皇族不利。

    徐如蕴愁容满面,看着赵安玥,担忧道:“玥儿,现下该如何是好?”

    赵安玥苦着脸。

    李成举等人,也知道宴城中的情况。他们让刑部人员到处留意,将胡言乱语煽动民愤之人抓起,甚至还伪造出了齐謝陷害皇族的证据。

    可是这没有用,越是压着不让百姓提,百姓就越觉得朝廷心虚,越发觉得赵安玥是个毒妇。

    这些天来,甚至坊间有儿歌兴起,唱的便是公主赵安玥嫁到敌国后,登了后位,居然跑回来,要帮着敌国帝王拿下自己国家的事情。

    事态这样发酵下去,怕是都不用齐謝兴兵来,宴城就内乱自己垮了。

    齐謝这煽动人心的能力真的是够厉害的。

    如果顾淮景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呢?

    赵安玥用手撑着脸,眨着眼睛想着。

    她突然间想到以前在大祁之时,顾淮景为了陷害三皇子,让自己的人混入百姓之中,发动言论,引起民愤的事情。

    百姓不信朝廷官员的话,反而会信和自己一样的平常人。

    而且有时候,朝廷越不想让百姓说什么,百姓反而就想说什么。

    赵安玥眼睛一亮,突然间想到了,叫来顾青,低头吩咐了几句。

    赵安玥当初来大宴之时,带来了一个商队。那些商队的人,是顾淮景选的士兵,来了大宴后,赵安玥便把这些士兵放在宴城一处院子中,没和任何人说他们的身份。

    这些士兵便在宴城住了下来,脱下兵服,他们也是普通百姓,也闲不下来,于是便在宴城做些武夫干的活计,顺便还可以帮赵安玥做事情。

    今日,最为热闹的街区中,有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人群中大斥赵安玥的行径:“这赵安玥实在不配为我大宴的公主!蛇蝎心肠,为人歹毒,居然将宴帝宴后困于宫中,自己掌握朝局,陷害忠良!丞相齐謝为人如何,我们这些书生最为清楚不过!齐謝乃是我生平最为爱戴的老师!今日我说了这些话,刑部马上就会差人把我带走!但那又如何!书生虽无法上阵杀敌,但口与笔便是我的兵.器!我要让更多百姓知道赵安玥的罪行,知道齐謝丞相的不易!”

    百姓纷纷点头赞同,脸上已经有了同样的愤慨之色!但到底百姓顾忌着朝廷,也不敢当场赞同,生怕祸乱到自己。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站出一个武夫。这武夫长得极高,面色狠辣。是那赌.场刚来不久的打手。

    他指着书生破口大骂:“你快给我滚下来!一日没看牢你,你又跑出来胡说八道了!你这是要把娘气疯?!”

    武夫一边骂着,一边爬上去揪住书生衣领,把书生往下拖,然后对着身边的百姓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诸位,这是我弟弟,读书读傻了,这不一小心没看牢就跑出来乱说了吗?诸位刚刚就当听了个笑话,别往心里去,也莫要告诉官大爷啊!否则被知道了,不止我弟弟性命不保,我一家人恐怕也逃不了啊!”

    那书生被武夫抓住,还挣扎着道:“我不怕死!我——”

    武夫一巴掌拍了过去:“你住嘴吧!你不怕死,我可怕死。难道你要因为你一个人,连累我和娘?娘含辛茹苦把你带大,你却为了那齐謝,舍生忘死,还要把我和娘的性命也搭进去?那齐謝怎么样,也和你我没关系!”

    武夫左右看了一眼,低声和周围百姓们道:“诸位,我是武夫,书读得没我弟弟多。但我知道,这皇家之事向来复杂,不该我们这些小百姓管的。到底孰是孰非,分清了我们也不会多一碗肉不是?要我看,我们都不要出头,就先观望着。只要不表态,结果怎么样,都祸及不到我们不是?”

    百姓们听了,心里已经开始有所动摇了。

    武夫见此提着被拍晕乎乎的弟弟,便快速离开了,离开之前还贴心道:“诸位可要看好自家人,让自家人勿要像我这弟弟一样胡言乱语啊。否则这种事情说重了都是祸及九族的,我可想好好活着讨媳妇呢!”

    围观里的百姓有不少老母,闻言点点头,极为认可,在武夫走后自发又说了几句:“要我看,刚刚那武夫说的极是。不说了,我得赶紧把我家那逆子找回来!”

    就像是配合好似的,刑部门外迅速贴了张告示,写着如果听到不当言论,斩九族!

    百姓们恐慌,再加上武夫和书生类似的事情在宴城各大街小巷发生着。

    周围人的举动会影响到自己,宴城中慷慨激昂的书生们回家后,有不少第二日就被家里老父亲老母亲给关了起来。

    宴城内那股风潮渐渐平静,百姓们都开始选择潜伏着,观望着。

    说到底,上头姓谁,关系不大,只要他们能吃饱饭菜就行。

    宴城平静之后没几日,外头风波又起。

    三月十一日,赵安玥七个月身孕之时,齐謝带着扩充的十七万大军,到了宴城五公里之外。

    张家军五万,宴城军三万,再加上这些时日,各城池响应赵安玥招兵的诏书,送来的二万兵马。一共十万。

    十万对十七万,胜算根本等于没有。

    张树玉亲临战场前,见了赵安玥。

    赵安玥坐在院外秋千上,三月的天气,树上嫰芽已经开始慢慢长大,连青草树叶都变得更绿了一些。

    院子里的桃花渐渐开了。

    有一朵桃花花瓣随着风落在赵安玥头上。

    张树玉看着赵安玥,知道这些日子来赵安玥的不易,心里有些涩然,他道:“公主,我定然会击退齐家军,保护大宴的。”

    赵安玥手摸着小安鱼,她看着面前的张树玉,对他温柔的笑了笑,笑容灿烂:“张树玉,我相信你可以的。”

    张树玉望着赵安玥的笑容,握紧了拳头,心想就算赴汤蹈火,他也绝对不会允许齐謝的兵马踏入宴城一步!

    张树玉朝赵安玥深深一拜,低垂下的眉眼里藏着深深的爱意。

    他甩袖离开,驾马飞奔到五公里外,迎上了齐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