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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赵蟾紧紧皱起眉头。

    他与王焕到山牛村时,孙合偷偷跟了去。

    想来,孙合死在了那里又被炼成伥鬼,这就可以解释,为何突然忘了向他索要宝书,性格也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赵蟾退至客栈门外,“婉儿姐,我有点事先回家了。”

    谢婉挽留道:“天大的事也大不过吃饭,别客气了,快进来吃饭。”

    “谢谢婉儿姐,婉儿姐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的。”

    阿萍和谢婉望着赵蟾跑向弄岁巷的身影,竟是感到了震惊。

    “他回去定然是要杀了那头伥鬼。”谢婉轻声道,“小蛤蟆真的一夜之间换了个人。”

    “为何又称起‘小蛤蟆’,不说‘赵蟾’了?”阿萍笑问。

    “小蛤蟆亲切些。”

    “他爹娘给他起了个好名字,月有蟾蜍,所以便以蟾蜍指代明月。小地方的孩子容易养不活,流行为孩子多起个贱名,蟾之一字,可谓一举两得。”

    “三得。”

    “哦?哪三得?”

    “在游居镇的风俗里,蟾有着长寿喜财的寓意,百姓们相信蟾会能够使他们长命百岁,甚至升官发财、光耀门楣,。”

    “哈哈……”阿萍忽而大笑。

    “你笑什么?”

    “四得。”他自顾自解释:“蟾蜍低贱如蝼蚁,但无处不在,只要给它点水喝,就能撒欢似的活着,就算是腥臭扑鼻的臭水沟,它也能乐在其中。”

    谢婉失笑:“你这般说的话,确实符合小蛤蟆。爹娘早死,为了挣扎活下去,连采漆这种常人难以做下去的活计,年幼的小蛤蟆都强撑的干了下来,乃至做了多年。”

    阿萍又把话语转回来:“孙合是赵蟾的邻居……”

    “对啊。”

    “卧榻之侧岂容妖魔酣睡。”阿萍拍手笑道,“好一个眼里揉不进半点沙子的杀才!”

    有件事他跟谢婉默契的不曾说出口。

    杀那位外乡人,应是赵蟾第一次杀人。

    这只卑贱似癞蛤蟆的少年郎,却坦然自若到犹如宰了一只鸡。

    ……

    杨昀等在赵蟾家门口,他手里提了食盒。

    “杨大哥,你这是……”

    “翠翠做了馄饨,我一人吃不完,送来给你吃。”杨昀把食盒递给他,“热着呢,趁热吃。”

    赵蟾面色如常,不客气的接过食盒:“翠翠姐她还好吗?”

    杨昀幸福的笑道:“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是我一生的瑰宝,好到不能再好了。”

    他明明知道赵蟾问的不是这个。

    挥手告辞回家,长布袍的下摆迎风飘荡,潇洒的根本不像读书读傻了的癞子头杨昀,倒似人间谪仙人。

    “杨大哥!”

    “嗯?”杨昀转头看来。

    赵蟾放下食盒,一丝不苟的作揖行礼。

    杨昀豁达一笑,同样作揖还礼。

    收拾了一遍,家里仍旧乱糟糟的。

    外乡人仇高给这座本就一贫如洗的宅子砍的风雨飘摇,不过他最终“还”给了赵蟾四两并十文铜钱,也算良心发现。

    桌椅四分五裂,赵蟾归拢了一下,都已让仇高毁的支离破碎,干脆将杨昀送来的馄饨抱碗蹲着吃。

    依然是韭菜馅馄饨,味道如初。

    他吃的很慢,似乎不是在吃午饭而是在紧锣密鼓的谋划一件事。

    “是赵郎君家吗?”棺材铺的学徒在门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