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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城与白玉尘一路踏云逐雾,又多花了两日才返回苕华城。而云时则启程去了魔界,与她传音过去的南风会合于须弥山下。

    自从知晓了魔界在誉华宫的这颗棋子以来,茗城更加相信,神庭引她去寻万相镜的目的,绝对与那副身躯有关。

    昔日她在魔界大摇大摆取稷泽白玉与淬炼玉笛时,他不想让她知晓的那个秘密,正是他所供奉的旧时身躯——藏在须弥山角,那块巨石后的洞窟之中。

    数万年以来,它尽受恶鬼池中亡魂鬼灵精气所滋养,即便她以毕生修为封他所有灵力,亦无法阻拦他再登鼎峰、造乱天地。

    只要不死,他便能无限轮回,并拥有无穷灵力。

    所以那块折磨了她一百多年的无相玄冰,当中所封印的那份力量,他取与不取,皆是无关痛痒之事。

    他要的,始终都只是她元神中的那一魄。

    而她便如同一个盛着他灵魂的器物,为他守护这一魄有三万年之久。

    茗城坐在庭院中,阳光洒在身上十分舒服,令她周身仿若是化开的寒冰一般。

    自从在冥界被白玉尘救醒,她总能感觉到体内那两股莫名之力一直在随经脉游走,却又无关痛痒。虽能令她暂时蓄出堪比昔日三四成的法力,但每次动用之后,皆会令她全身感觉寒冷,宛如身陷冬日冰水之中,唯有炎火炙烤方能缓解。

    她看了看指尖若隐若现的灼伤,想起在冥界中诛杀转轮王时,天玺向她发出的微弱烧灼感。

    这亦是从前一直未发生过之事。

    “上神,”沉思之间,月见已立身一侧,“一枝春的引歌姑娘在外求见,是否让她进来?”

    茗城收回指尖。

    她以为自己等来的人会是银烛,如今却换成了别人:“让她进来吧!”

    她将杯中茶水送入口中,醇香入喉,熄灭些许愠火。

    待她再次斟好茶,将茶杯贴到唇边时,那位妖冶的引歌姑娘缓缓走到她近前欠了欠身,在她颔首回应过后,轻身坐到她对面。

    引歌看着身前的青白釉色茶具,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

    “你若不知是否该说,可以选择沉默。”茗城声色柔和,却铿锵有力。

    “茗城姑娘,引歌知晓姑娘此刻并不愿见到一枝春的任何一人。但银烛……银烛危在旦夕,恐怕只有姑娘能救!”

    引歌坐直身体,向前倾了倾,娇艳的脸上,是她不该有的焦急。

    “既然是危在旦夕,引歌姑娘应该是守在她身边,而不是来寻我——我既不是郎中,亦不是衙役,如何帮得了她?”茗城有些不可思议地瞥了过去,露出好笑神色。

    “她……那些人在找她……那个新城主……命人抓走了她!”

    茗城的茶杯停在唇边。

    “银烛曾经对我说过,若有一日她被带走,便让我来寻姑娘,她说姑娘一定救得了她!”引歌急得浑身开始发抖。

    “自你们离开一枝春后的第三日,城主一队人便在门外停了一辆马车,说是邀请银烛到府上一聚,此后再也未回来过——我也听说了当日在一枝春发生之事,虽不知具体内因,但我相信,此事必不是姑娘眼睛所看到的那般。所以请姑娘……帮帮忙!”

    茗城轻轻放下茶杯,起身走到观景台边缘,望向池塘,借着日光,游鱼仿若腾飞于半空。

    有件事她始终奇怪,自她来了苕华城以来,哪怕是来回冥界这一路皆是畅通无阻。此番回城,更是连乔装都不用,大摇大摆地便进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