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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的碧空,晴朗如洗,空气湿润清新。杜鹃在树上发出悦耳叫声,为这幽静的庭院平添了几分活力。

    胤昭自一枝春匆忙赶回客栈,在月见纵出一道通天符咒之后,迟疑良久,才挤出几个字:“她……昨日可还好?”

    月见先是一愣,而后假装继续忙着手里的活,敷衍着点了点头。

    胤昭向厅堂内微微环顾,在他以为自己不会寻到那身影之际,她却赫然出现在后门处,与云时一前一后往厅堂而来。

    他便那般愣怔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走近,同样愣在他几步之遥,与他直直相望。眼见她脸上多了几分倦色,终是忍不住关切,在她欲绝然与他擦肩而过时,拉住她的手腕,方才发觉她身上有些颤抖,轻轻问了句:“你要去哪,为何身上如此虚弱?”

    她没有告诉他,自己昨日淋了半个时辰的雨,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心中仍难忘记他,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发出冰冷疑问:“胤昭君刚度过一夜春宵,应是疲累不堪,何故一大早跑来此处假意关怀呢?”

    胤昭神色灰暗了许久,不知如何回答:“茗城,我是……”

    她仍未挣扎,而是任由他抓着自己,继续颤抖着身体低声道:“昨日你已说得很清楚了,我亦答应过不会纠缠……如今……我的事与你无关。”

    胤昭的手微微一颤,迟疑片刻才堪堪松开,在他的踌躇中,她迅速离去。

    “你若不能一直守护,便不要再来招惹她!”云时的语气充满敌意,不等他有所回应,快步追了出去。

    他的目光也跟着拉远,在那两个身影即将消失时,他仿佛看到她攥住了云时的手,在熙来攘往的街市中停留许久。直到视线模糊,再也看不清前方,他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他将滑落的泪水握进手中,将心中所有痛楚也握进手中,隐忍着转身走入庭院,在度厄星君落定之处停身。

    “帝君,”度厄俯身行礼,“阳溪真君已醒。”

    随着胤昭的惴惴不安,二人化尽身影,疾奔向九重天。

    人流熙攘之中,云时搀扶着脚步虚浮的茗城。他深知在一枝春挥出那一股迅猛法力,已开始令她难以压制玄冰。如今亲自前往冥界,更是在以命相搏。可任他与白玉尘二人如何劝阻,也终是只换来她一句:“如今便是龙潭虎穴,也必要一去。”

    这令他想起了百年前,她毅然决然赶去九重天迎战神庭那时,如出一辙。

    可彼时的她拥有数万年无上修为,结果仍是那般惨烈,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呢?

    只有一副孱弱身躯。

    ……

    回到九重天的胤昭,马不停蹄来到弥罗宫,天帝玄苍宫中。

    此时玄苍正扶坐于案前,手中捏着折子,双目微合,面色疲倦,仿佛数日未作休憩。着七彩仙衣的仙娥轻轻上前行礼,柔声道:“陛下,胤昭帝君在殿外求见。”

    金色华服一抖,玄苍微微颔首,在胤昭步及面前之际,正身抬头,露出一如既往的雍容与从容。

    “陛下。”胤昭俯身作揖,在玄苍屏退众仙娥后才缓缓开口:“胤昭此番下界,探得那神庭正在苕华城外集结兵马。而他盘踞之地,正是万相镜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