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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可曾听闻范用吉之事?”吉日嘎拉压低了声音说道。

    范用吉原为老河口守将,在赵昺从南郑府(汉中)返航的路上投降宋朝。

    “贤弟的意思是?”巴特儿道。

    按照吉日嘎拉的理论,一个南朝叛将尚且被宋朝皇帝留下性命,何况堂堂开封府蒙元千户长,只要到了老河口必然受到重用。

    至少也比留在开封府等死强多了。

    “也的哥可是被南朝皇帝封了侯爵的,大哥虽然不是万户长,但依小弟的猜测,只要去了南边必然受重用,甚至有可能捞一个伯爵。”吉日嘎拉低着头,伸长了脖子,轻声说道。

    吉日嘎拉说得没错,也的哥的确被封为“归义侯”。可令吉日嘎拉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今日,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临安府,赵昺对这名率先归顺的蒙元大将再次进行了赏赐。

    虽然也的哥的爵位没有变化,但却被加了一些虚衔。

    虚衔,虽说是没有实权的官衔,但不影响发工资啊,也不影响各种福利待遇。而且有了这些虚衔,受赏之人的品级也能往上升一升。

    “嘶,贤弟,咱们才多少人,这南朝的伯爵恐怕是不好拿的。”一个伯爵让人有些心动,但巴特儿依旧保持着一丝清醒。

    “那也比待在这鬼地方强。”吉日嘎拉满腹牢骚地说着。

    一时间,哥俩不再言语,有些冷场。

    “大哥,阿难答可不是什么好鸟,而且此人从小的生活环境与我等完全不同。俗话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事到如今大哥你可不能再犹豫下去啊。”片刻之后,吉日嘎拉忍不住再次说道。

    历史上,阿难答这家伙的失败完全是因为其一心想搞绿色,而且是在整个元朝内部。以至于让大都那些宗王贵胄们烦不胜烦,最后被阴死也是正常。

    “贤弟,容哥哥我好好想想。”巴特儿晃了晃身旁的几个酒坛子,发现早已经空空如也。

    “大哥,开封府距离老河口八百余里,要动就要快,否则被阿难答截住了后路,可就全完了。”

    此时的吉日嘎拉最担心的就是阿难答突然派出一旅偏师从洛阳南下攻取唐州、邓州。如果这样的话从开封府逃往老河口的路线可就完全被堵死了。

    (南阳在宋朝归京西南路管辖,设有邓、唐两个州,把整个南阳一分为二,西侧为邓州,东侧为唐州。后世的南阳市区为武胜军驻地。)

    三日之后。

    开封府南门,巴特儿领着一千余人的队伍出了城门一路向南。

    队伍中有蒙古人,亦有汉人,还有一些家眷。人员不多,但物资不少,大车小车装得满满当当。

    这一路注定充满艰辛,长期的战乱使得原本繁华无限的中原大地变得满地荒芜,杂草遍地,荆棘丛生,白骨蔽野,赤地千里。

    因久无生气,此刻的中原大地已是河网纵横,千余人的队伍时而避开漫天的沙尘,时而渡过齐腰深的水域,时而又艰难跋涉在无垠的泥沼中。

    一千余人,累了席地而卧,渴了捧一口水喝,饿了拿出早已经分成小份的吃食小心翼翼地啃上一小口。随即又将食物揣进怀里,顺便摸一把是否装好。

    意图投降宋朝的鞑子尚且如此,何况普通百姓,生活的艰辛难以言表,活下去都是一种幸福。

    道路曲折,前路漫漫。

    经过二十多天,近一个月的行军,巴特儿等人越过大片的无人区,避开阿难答斥候部队的袭扰,一路兜兜转转,绕了不知道多少条弯道,终于抵达汉江北岸的老河口。

    这一天,宋将黄之杰亲自带人出城欢迎巴特儿等人的到来。

    “这就是开封府的元军?”

    放眼望去,千余人的队伍中人人衣衫褴褛,骨瘦嶙峋,哪里还有半点军队的样子,简直就是一群叫花子。

    由于粮草早已经耗尽,摇摇晃晃的巴特儿强打起精神来,对着黄之杰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