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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3章银衣男子

    “啊不是”我立刻睁开眼睛,发现丁局长掌心上的印记已经消失了,才说道,“应该没大碍了,如果局长还不放心,可以再摸摸铁盒里这孩子的脑袋。这样,它以后都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威胁了。”

    维摩诘经比起其他的手段要好用的多,手段温和,经到煞除,轻易就将丁局长手上的煞气净化了。

    铁盒上的锁头只是挂在上面,并没有将铁盒锁住。我受惊过度,也是想当然的,完全没有考虑在场的人的感受,随手就把铁盒子打开了。

    盒子里头那只被烧成黑炭的胎儿,顷刻间就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一股子烧焦的恶臭迎面就扑过来了,恶臭当中还带着一股油腻腻的尸油的味道,让人直翻恶心。

    丁局长和李队长好歹是看过世面的人,脸色上虽然是一变,但起码保持了相对的镇定。那个叫做小陈的警员脸色惨白,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脸部表情恐慌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冒昧了,将盒子的盒盖轻轻盖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真不好意思,我们修道之人看惯了这类东西,自己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才没考虑过大家的感受。”

    这个谎话说的,我都有些脸红。

    虽然我是个半道出家的修道之人,可我真没看惯这种东西。说实话,我也害怕那盒子里烧焦的玩意,可自从它喊我做了母亲之后,莫名的就有一种亲切感。

    每每看到它幼小可怜的身躯,心灵都会不自觉的变得柔软。

    那个丁局长却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脸色猛然间镇定了,“哎呀,不要管他,他只是刚来的菜鸟。拿去当片儿警,都觉得丢人呢。你不是让我摸摸它的头么,那就打开来让我摸摸么。”

    丁局长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看盒子里的东西,就跟看到普通的小朋友一样。

    我知道,他大概是选择了相信我的话,心头也未必是一点不怕,眼下也只是强装镇定罢了。要是选择不信我,他手心里的那个东西,医院是治不好的。

    任其继续恶化下去,扩散到全身,会导致全身瘫痪,或者器官衰竭的。

    我打开盒子的时候,已经不如刚才那么鲁莽了,轻轻的只打开一个差不多的缝对着丁局。

    我首先安慰那个丁局长,说:“丁局放心,这只古曼童啊,它已经被我收服了,不会再去害人了。您就放心大胆的摸它把,摸过它以后,它还能给您和您的家人带来福报呢。”

    能不能带来福报我不清楚,但是摸摸这个小鬼头,平息它内心的怨气。的确对这个丁老头有帮助,身上也能产生类似的抗体,以后被鬼物纠缠的可能性就比平常人低。

    丁局自己提出来的要摸古曼童的脑袋,可是还是纠结了有十来秒,才硬着头皮把手伸进去。他轻轻的在古曼童的脑袋上摸了几下,也不敢唐突的立刻拿回来,动作慢条斯理的一副慈爱的样子还要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出来。

    他笑得有点皮笑肉不笑,“这个这个孩子还是满可爱的,都怪凶徒太残忍了。导致这个孩子命运多舛,连二夫人,您您给李队也看看。还有小陈,你把手也拿去给连二夫人看看。”

    听了丁局的吩咐,我分别都给其余的两人被煞气感染的地方,用佛经净化,又让他们两个依次摸过古曼童的脑袋。本来以为他们两个,是我治疗的最后两个“病人”。

    弄完了以后才知道,局里面还有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毛病。

    虽然时间上对于我和连君宸来说有些紧急,我们应该尽早的回到连家的那所房子里,可我还是跟着丁局一起过去给这些人看。

    穿过停尸间前的那一条走廊,耳后突然又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狗叫,“汪汪汪”

    那声音洪亮,听着有些像警犬。

    我站定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走廊的深处有两道红色的光亮。北斗玄鱼钻进掌心内部,才看清楚红光原来是一只狼狗的一双眼睛,它彪悍壮硕的身躯蹲在昏暗里。

    “怎么了,连二夫人”李队长问我。

    我才发现其他人已经走过了走廊的拐角处,见我停在原地,李队才和连君宸一起折返过来。

    “没什么。”我急忙掩饰自己内心不安的情绪,我总觉得自己是失去了连家风水阵法的保护,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了,被狗煞跟踪了。

    又想着这里是警局,有警犬是很正常的事情,也许那只狗并非什么狗煞也说不定。

    于是,我就说道:“你们这里的警犬,都是像这样放养的吗”

    “说笑呢吧,只有武警才有警犬,我们这儿可没警犬。后院有条丁局养的京巴如果算的话,那倒是一条警犬。每天住在警察局的犬,简称警犬。”李队长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把自己逗的哈哈大笑,却见我和连君宸都没笑,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李队看不见走廊尽头的东西,那玩意很可能不是狗。

    而是

    而是狗煞了。

    我看到连君宸板着一张脸,看着走廊尽头,缓缓的往嘴里塞了一根烟点上。他张开嘴,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烟圈,整个人身上都是一股子肃冷的气息。

    他现在脑门上的脏东西还没擦掉,冥途还开着,应该是可以看到走廊尽头的东西。

    那只狗应该是类似大型狼狗一样的存在,张着犬牙交错的狗嘴,嘴角不断地流出涎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视线有些模糊,用手揉了揉。

    再看去的时候,那狗居然变成了三个脑袋。

    我的腿肚子有些抽筋,伸手去取口袋里装着太白大人血液的瓶子。我把瓶子先丢给连君宸,我说:“大哥,你先用,应该能抵挡一阵子。”

    连君宸嘴里叼着烟,随手就把瓶子握在手中。

    他把另一只手上的打火机随手扔在地上,在自己手指头上沾了一点。趁我没注意,猛然间拉住我的手腕,就这么强行往我眉心的地方涂抹。

    那血液有些腥味,涂到额头上的时候,有一种炙热的感觉。

    “你干什么呢我自己能涂,旁边都有人呢我是新丧的未亡人,大哥不觉得,这么做有失体统吗”我都快被连君宸气死了。

    从刚才念诵维摩诘经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一丝不安,甚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感觉这样的预感绝非空穴来风,现在,也差不多时间,狗煞该来找我们两个了。

    偏偏在这种情况下,连君宸还在给我任性耍横,真是要把我气死了。我被他狠狠的抓住手腕,又实在甩不开,只能皱着眉头干瞪眼。

    只听那铁盒子里的小东西,突然又发出了一阵阵的笑声,“咯咯咯咯”听的人牙关打颤,不知道它要干什么。

    就听肚子里的宝宝,用稚嫩的童音说:“妈妈,弟弟是在提醒你要小心呢。”

    小心

    小心什么

    狗煞吗

    我刚想到这里,就觉得脖子的地方有点凉飕飕的,伸手那么一摸。居然是摸到了冰凉的粘液,顺着粘液滴下来的位置,朝天花板上看去。

    我的娘亲啊,天花板的上面居然探下来一只狰狞的狗头。

    那狗还戴着半张雕纹精美的黄精面具,巨大无比的狗眼睛猩红,张大了全是獠牙的嘴。那头直接就飞冲下来,好像是要往我脖子的地方咬去。

    这么大的一张嘴啊,要是咬了我的脖子,只一下我就会去见幽都守卫了。

    北斗玄鱼立刻在掌心形成一道三清破邪符,抬手就朝那狗头打过去。狗头也是机灵,直接就躲过了这一下三清破邪咒,让咒直接上了走廊的墙壁。

    这可是停尸房附近的走廊,那一下破邪咒,直接就打中从旁边路过的,无辜的幽魂。那幽魂本来就在这里呆的太久,灵体已经是十分的脆弱了。

    被掌心符这么一打,顷刻就飞灰湮灭了,连根毛都没有留下。

    这只狗头,它没有脖子以下的部分。

    原本连接脖子的位置,鲜血淋漓的还在滴着殷红的血液。

    一只飞来飞去的狗头,在眼前晃来晃去,实在是让人没法动手对付。尤其是它极度机智,狗眼稍稍一瞥就看到连君宸手里拿的那只小瓶子。

    张开了血盆大口,就上去,把连君宸的手给啃了。

    我一下怒了,手中掌心符劈过去,把这只狗脑袋打的直冒青烟。连君宸的手也从狗嘴里抽出来了,只是那玻璃瓶破了,血水都流了个干净。

    连君宸的胳膊和手背,都有不同程度的咬伤,鲜血直流的把衣服都染红了。

    原以为这只巨大无比的狗脑袋被打的没法还手,事情就过去了。可一瞬之间,从天花板上又冒出了两只狗头,三只硕大无比的狗头袭击我们,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是手忙脚乱,接连几道攻击符咒出去,也只是震退它们。并不能完全将它们杀死,可我符咒的威力不容小觑啊,怎么几只狗煞的脑袋都对付不了。

    看着这些狗头,我先用三清甲胄符加了一道防御,让它们没法靠近我们。

    眼睛紧盯着这些狗脑袋,我实在觉得它们有些眼熟,一下就将视线移到了走廊尽头的位置。走廊的尽头,依旧是一片的幽暗,只是那个蹲在地上的大狼狗,没了三颗脑袋。

    原来是这么回事

    如果不把它们本体干掉,和这些脑袋缠斗,只会越来越消耗我们的体力。而不会对这三只脑袋的大狗狗,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它的本体那么远,我该怎么下手呢

    整这么想着,视线里突然就莫名其妙多了个身材颀长的银衣男子。

    那男子一身的银色长衫,水袖宽宽,身姿是那般的清蕴优雅。看着轮廓就有点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他低下头。一头漆黑的乌发就从耳侧垂下去,落到了地上。

    伸手摸了摸那大狗狗没了脑袋的狗脖子,那狗狗也不反抗,居然是用身子蹭了蹭那男子的小腿肚子。

    当下,男子的手掌突然做了刀手状,一下就劈中了那大狗狗的脊椎骨。

    “咔嚓”一声,空气里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作为熟悉专业课的三好学生,只听这一耳朵,就能听出来这狗煞的脊椎骨多半是被这个神神秘秘的银衣男子给敲断了。

    脊柱骨一断,那只狗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软到在地上。

    没有了三个脑袋的三个脖子还滴着鲜红的血液,在瓷砖地面滴出一滩血泊来。身子却慢慢的开始变成一缕又一缕的黑气,逐渐逐渐的消失在空气当中。

    三个诡异的包围在我们身边的狗脑袋,被我用甲胄符拦在外头。正长牙五爪的要闯进来,嘴里头的牙齿上全都是尸垢,还有一股子腐烂的臭气。

    涎水从牙缝里流出来,通红的眼睛冒着精光,恨不得是要把我和连君宸两个人都吃了。那甲胄符再是厉害,也禁不住这带着尸毒的犬牙不断的死磕。

    我紧紧握着那只催动掌心符的手,浑身的汗都下来了,却有种支持不住的感觉。

    可偏偏是在这时候,三颗头颅突然也停止了攻击,也在半空中一点点的变成黑气。似乎是因为本体即将消亡,它的三颗脑袋也保不住了。

    反正当那三颗玩意停止攻击的时候,我整个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轻松下来。我终于知道,学艺不精带来的痛苦。

    假如说我的道术再强悍一点,肯定是没有支撑的这么辛苦。

    我单手叉腰,浑身累的都要散架了,嘴里轻微的在喘息着。眸光不自觉的移向走廊黑暗处的那个银衣男人,这个家伙好像很得意的样子,朝我们挥了挥手,露出满嘴洁白的牙齿。

    走廊的那头很黑,我看不清楚他具体的模样。

    只觉得在黑暗中,他脸上好像是打了一层美图秀秀的柔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只有那一排牙齿,好像成精了一样,悬浮在幽暗当中,整齐如同一颗颗并排排列的钻石。

    他的这个手段也太狠辣诡异了吧,那狗煞毫无防范的与他亲近,这个男人却利用了狗煞的信任,一下就击中了狗煞的脊椎骨,先把它打瘫在地,这才搭救了我们这一伙人。

    我是在想这个人的身份,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救我们。

    刚想走过去和他认识,就见他一甩那如同泼墨一般的乌发,居然是转过身去。慢慢的朝走廊的尽头走去,我记得那边尽头是一堵墙,再过去可就没有路了。

    他的秀发在银色的衣裳上,轻轻的飘荡着。

    发尾的地方,还有一条银色的玉带,将头发尾的部分束起。

    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几分少年般的俊朗,也有成熟男子的儒雅。走起路来,看似脚踏实地,却好像是装作走路的样子,实则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我看他鞋子的鞋底,可没有半分污垢,简直就是纤尘不染。

    眼见着这个风度翩翩,行步蹁跹的男子慢慢的走到了墙里面,似是可以穿墙而过。

    该不会是神仙吧

    我脑子里冒出了这个词汇以后,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平时也不烧香拜佛拜神仙,自己出了事以后,人家神仙凭什么来帮我啊。

    “他是什么人”连君宸受了点伤,血涌染红了他灰色的外套。他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是淡淡的看着刚才那个银衣男子消失的地方。

    我自己还想不通他是谁呢,可总也不能在连君宸面前答不上来丢人现眼,信口就说道:“仙人啊,神仙看我们有危险,所以腾云驾雾来救我们。”

    旁边的那个李队长,看我们两个就跟看神经病一样。不过,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还是勉为其难的问了一句,“刚才走廊的尽头有人吗不会不会又是鬼怪之类的吧。阿弥陀佛,这说实话,以前我还真不信这些。”

    “没有,我就是和连先生开玩笑呢,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我又不是傻子,当然读懂这个李队长脸上的表情。

    我也不好继续弄出装神弄鬼的形象,让别人当我是神经病,干脆直接否认。

    好在刚才用维摩诘经救治他们三个的时候,李队长有切身体会,亲眼见到手上的煞气被净化,不至于完全把我和连君宸当成精神异常的人。还是恭恭敬敬的请我和连君宸,给他们局里面的几个被古曼童身上煞气所纠缠的同事,化解一下身上的煞气。

    这间分局里头的警员也真是够可怜的,那天到了方左一家里搜查,也不知道盒子有问题,大概有十来个都和盒子有过接触。

    有些只是手指头有些乌青,有的是都蔓延到了脖子的位置。

    他们在手上的煞气被净化了之后,都得硬着头皮去摸铁盒子里的古曼童。还有个女警官当场就吓哭了,最后也没让她摸。

    万一出了事,到时候也只好让她自生自灭了。

    没办法,我又不是她妈,她不想摸,我还能逼着求着她摸。只能说一个人胆子小的不是时候,也就只有自己自求多福的份了。

    我和连君宸一起回去的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问我,那狗煞的三个脑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狗煞的本体被对付了,脑袋也跟着消失了。

    看来他是在考我专业知识,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他,我只知道这个和民间说的“飞头蛮”或者“飞手蛮”很像。

    我就给他说了以前小的时候宋晴爷爷给我讲的鬼故事。说是以前地主家很是抠门,只要长工偷懒被发现了,就会扣月钱。

    有个长工每次偷懒都被发现,一个月的月钱都被扣光了。

    他是个光棍儿,家里就靠那点月钱养活自己,眼下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找地主要,地主也不给,他干脆就去偷。

    偷得过程中,被地主家的小妾看见了,顺手还杀了人。

    事情见了官府,长工杀人肯定是重判,判了个斩立决。那个长工在砍头的一瞬间,还非常怨毒的说:“如果我今天被砍头了,等我死后,我的脑袋,一定会冲去你家把你的脑袋也咬下来。”

    地主毕竟是地主,他本来就是管这些长工的。

    长工活着的时候都没觉得怕,要死了就更不怕了,就听地主淡定的说:“我不信你说的话,除非你的头被砍下来后,能咬住三尺长的旗杆,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

    那长工是带着怨恨死的,脑袋被刽子手砍下来的一瞬间,一跃而起就咬住了三尺高的旗杆。

    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可偏偏是那个地主家,一直都没有发生什么怪事情。当时宋晴的爷爷就说了,是这个长工把咬住旗杆当做了是死前唯一的愿望,所以当这个愿望达成了之后,反倒是忘了报仇的事情。

    假如地主没有那么机智,长工身首分家了以后。

    头就会变成“飞头蛮”,只有脑袋去找这个地主报仇。也有很多战斗死的人,死后魂魄去了幽都,可是怨气还在。

    残疾的躯体就会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留在人间,继续祸害。

    那个狗煞飞出来的脑袋,多半就是飞头蛮的一种。它和本体相连,只要本体不死,它这个飞头蛮就能一直战斗。

    说着说着,车就开到了连家附近。

    照例,还是绕路回去的,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是风平浪静。那狗煞好像在公安局的停尸间外面出现过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我们。

    这真是怪事,我还以为一路上都会有这些畜生的骚扰呢。

    “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一开始我我还以为你只是半瓶醋的阴阳先生现在看来南宫池墨这帮道士才是酒囊饭袋,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连君宸一脸的深沉,单手抽着烟,单手握着方向盘。

    酒囊饭袋

    不会啊,在我看来,南宫家的道士很牛逼啊。他们的道法从那天晚上施展的来看,起码在江城,那都是拔尖水平的。而我,才是半道出家的,什么都不会的注水道士。

    提到南宫池墨,我就忍不住问他:“他们他们处理那些幽都的阴魂处理的怎么样为什么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南宫池墨了”

    “你问他们”连君宸在一个路口的红灯前停了下来,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情愫是那般的复杂,让人完全猜不透。

    我点头如捣蒜,“对啊,我想知道他们的情况这么久不见,有点担心。”

    “那天晚上闯祸了,一直都在想办法弥补。”连君宸的眉头微微一颦,似乎在心里有什么烦恼的时候。

    他将才抽了一口的烟塞进烟灰缸里,问我:“苏芒,你会不会怨我,非要质疑让君耀还阳。结果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怪

    我的心头当然是有些怨气的,可我当时也没有反对,因为心头还是对凌翊会重新活过来抱有一丝丝的幻想。

    要论起对错的话,那我也有错。

    我明知道凌翊是在鬼域,居然还心存幻想,简直是蠢到家了。可是我已经做了蠢事,开弓哪有回头箭,总不能把那具肉身再给杀了,把鸷月给逼出来吧。

    这年头好白菜被猪拱了也就算,好皮囊,也被无赖抢了。

    眼下,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我摇了摇头,“大哥,你也是不希望君耀离开我们。”

    心头有些酸楚,看向了窗外,只觉得一抹银色的影子从车流当中穿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似乎是刚才那个银衣男人又从我们面前,顺着横向流动的车流经过了。

    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车流静止了,俨然是绿灯了。

    连君宸的车子发动了以后,我又问:“那些道士们闯了什么祸那些阴魂数量虽然多,但是也不至于杀这么久。而且阴魂也不会留在那里给人杀,估计看到那帮道士道术高强,早就应该吓得一哄而散,跑光了吧”

    其实那招魂有可能造成的最大的祸患,就是从幽都引来的其他的魂魄,逃到了阳间别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去。这个世界很大,阴魂要想逃跑,就算幽都的守卫也不一定能抓住,更别说是这些个活人道士了。

    一旦跑了一个两个凶煞,那所造成的危害可就不小了。

    连君宸开车的车速很快,嗖的一下就穿过了马路,我居然看到那个银衣男子又出现在我们的车窗外。

    他的长相我依旧没看清,只觉得他正对着我笑,笑容干净的就好像天空正下落下的飞雪。有种丝毫不沾染俗世,遗世独立的那种感觉。

    我心想,这男的该不会是什么厉鬼,缠上我和连君宸了吧

    居然从警察局,又跟到了这里来。

    可他刚才还帮我们对付狗煞呢,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我正努力的将头朝后面看,死死的盯住这个银衣男子的身影,就见他又对我招了招手,脸上干净的笑意更加的浓烈,好像是很友好的样子。

    就听连君宸说道:“他们当时没有仔细做过实地考察,没发现十字路口附近有口井。现在井里正在冒血,他们正在想办法处理。因为那段路总出车祸,所以已经给封了。”

    十字路口的井,冒血

    我只听说过,十字路口是一个很邪门的地方,更是阴气汇聚之地。据说大部分阴魂身上因为没了地魂,所以没有灵智,脑筋都是不清楚的,是有选择恐惧症的。

    在十字路口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就会徘徊在原地不走。

    加上井水抽取的是地下水,性寒属阴。以前处理那只尸妖的时候,宋晴爷爷还教我,用井水从镜子里打开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把尸妖的碎块扔进去。

    虽然是打开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却把鸷月这个死混蛋给弄出来了。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我突然想到那几辆出车祸的警车,想了想才问道:“那天方左一暗算你,我们报警的警车都出事了,难道和这口井有关联”

    连君宸唇角一扬,扯出了一个冷淡的笑意,“一开始,我也觉得和简家有关联。不过,他们应该没那个能力。南宫道长说,经如果井里冒血,就是说明它已经和幽都相连。”

    和

    和幽都相连

    那不就是证明,幽都的孤魂野鬼,可以随便来阳间

    我以前只知道去幽都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坐那辆开往幽都的十三支公共汽车。如果在车上没座位,还不能投胎转世,真是特别的麻烦。

    可没想到,这一口在十字路口的窨井,居然能通往幽都。

    我不禁起疑,“那口井是因为那天开坛做法,招魂导致了变故我听听我师父说,十字路口本来就不能打井,打了必有祸端。那是风水学上的大忌,所以一般不会在十字路口打井吧”

    连君宸的车已经开到别墅的花园里了,他笑了笑,“丫头,你也太天真了。现在城市排水井都是根据需要打好的,不会考虑这些因素。”

    我思索了一下,只是喃喃的回答了一句:“是吗”

    在我看来,这不像一桩巧合。

    那个十字路口,好像本来就是有人设好的局,把清儿那样在路口被撞死的阴魂困在那里找替死鬼。

    现在,还多了一口冒血的井,让事情越变越复杂。

    回去以后,我和连君宸没有继续讨论十字口,那口冒着血水的井的问题。毕竟,那些事情有南宫家的道士解决,根本没我们什么事。

    即便要我去解决,我也不会呀。

    回来的时候,我饿的够呛。

    我先把宋晴交到别墅的外面,才把铁盒子交到宋晴手中。由她去和鬼莲子沟通,让盒子里的小东西的一魂一魄和鬼莲子里的一魂一魄团聚,暂时先住在鬼莲子里。

    没有了任何魂魄,只剩下一具小小的尸体的盒子暂时放在我房间,如果有一天离开连家。

    或者连君宸那一天不需要这个宅子里的风水保命,盒子就可以拿到供桌上供奉,让小家伙每天都享受好吃的和好玩的,让它能舒舒服服的健康成长就好。

    做完了这些,我吃过了饭,才难得躺下来休息。

    刚进入浅度睡眠一会儿,眼前突然一阵黑一阵白的闪过,就猛然间惊醒了。脑子里闪现了那瓶太白大人的血被打破的画面,额头上全是汗液。

    如果不是睡着睡着突然想起来,我可能早就忘记了。

    想想这几天真的是身心俱疲,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会这样忘记了。我额头上还有一点太白大人的血,能坚持三天,可以暂时先安心的睡下。

    连君宸那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存货,如果没了,他这几天可怎么过啊

    想到这里,我就有点坐立不安起来。

    刚想出去问连君宸,佣人小红就端了一杯牛奶进来,“二夫人,连先生让我送过来。他说今天您在您在外头受惊了,可能会睡不着,让我给您送牛奶。”

    我问小红:“连先生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他不方便在外面呆太久,还没看医生呢。”

    其实,我看连君宸一路上握着方向盘开车回来的,总觉得他的伤无大碍。

    小红却说:“好像挺严重的,被狗咬的。连先生的私人医生刚才给他做消毒打针呢。伤口很深,好像有些地方还要缝针吧。真是好厉害的狗,我看他脱下来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了。”

    “被血浸湿了”我反问了一遍,有这么严重吗

    这一路上,我可都没瞧出来。

    小红好像不想多提这事,连忙催促我,“你快喝吧,连先生让我看着你喝呢。你喝完,我才能走,不然要扣我工资。”

    我当时的确没想过,为什么连君宸要让小红看着我喝下去这牛奶。只是傻乎乎以为,只要我喝了那牛奶,小红就不会受连君宸惩罚。

    牛奶被我一饮而尽,喝完还有点意犹未尽,想来点蛋糕垫垫肚子。

    没想到我喝完了牛奶,那小红就贼兮兮的看着我。我这才觉得嘴里面有一丝苦涩,有些紧张了,“我去啊,李二红,这牛奶怎么苦的你往里面下耗子药了”

    “不不是耗子药,是连先生说的如苯巴比妥,说您喝完才能告诉你。”李二红委屈的低下头,默默的擦了擦眼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只是觉得先生不会害你。”

    如苯巴比妥

    那不是安眠药的成分吗

    连君宸居然想催眠我,我晕啊,他难道还会猜到我在楼上失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