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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来越暗,山路上幽静得连风声都被扩大了十几倍,树叶在耳边哗啦作响,马路牙子上的小石子打着旋涡往前飞,头顶开始聚集成片的乌云。

    单翎用双臂环抱着自己,孤独且无助。

    她尽量远离山壁的一侧行走,但这一侧下面是一片凹陷下去的山谷,白天路过时觉着树木繁茂、风景绮丽,现在望下去,四肢却忍不住颤抖。

    越是害怕,心里对邱叶的忿恨就越是浓烈。她思前想后,自己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对邱叶不利的事情,为什么她会这样背叛自己?对自己离心离德,甚至不惜半路丢下自己,如果路上遭遇歹人,后果如何,她当真没有想过吗?

    回想起和邱叶相处的点点滴滴,单翎更加觉得心冷。这条路上的路灯很少,百来米才有一根,估计是当地村政府为了省钱,所以如此节省,不到十几分钟,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黯淡的路灯下,她的影子都不够清晰,视觉上的压迫感甚至比周围的风声更加让人恐惧。

    “不要怕,不要怕,大不了就这么一直走回去,就当做夜跑,还能减肥不是?!”

    单翎不断激励自己,但牙齿和手指不断打着颤。

    不知道走了多久,手机的信号有两格了,她试着拨打了当地的110。警察表示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达,让她安静在原地等待,但单翎觉着浑身发冷,蜷缩在路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饥肠辘辘且情绪不安的在原地等了十分钟,还是连警车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犹豫了片刻,拨通了喻鸣丰的号码。

    喻鸣丰其实早就接到保镖的讯息,发现单翎被单独丢下后,他并未第一时间命令他们跟上,而是让他们缓慢地跟在几百米之后,保持不跟丢就行。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邱叶,但单翎过于相信她,这一直是个隐患,但这次显然是个绝佳的机会,能让她痛定思痛,和邱叶分道扬镳。而且,出了事不知道第一时间通知他,也令他十分生气。

    因此,他决定让单翎吃点亏,从今往后和邱叶断绝关系。喻鸣丰不紧不慢地在家做好菜,才开出大切诺基,准备好毯子和温水、面包,一路向郊外驶去。

    “阿翎,怎么了?”

    “我,我……好冷,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和他们几个走散了。”单翎喘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声音都是颤抖的。

    喻鸣丰陡然有些后悔,连忙踩下了油门,“你在什么地方?说得清楚方位吗?”

    单翎曾经经过路牌,报出了这条路的名字,看了下四周,“太黑了,我不知道这是哪一段,你能顺着这条路来,来找我吗么?”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但听到喻鸣丰的声音的一瞬间便鼻子发酸,特别想哭。

    喻鸣丰这下是真的后悔了,担心她的身体坚持不住,“你再坚持几分钟,我马上找人来接你!”

    “嗯。”单翎站在一棵树下不走了,既然他说几分钟,那就一定是几分钟。

    果然,不到五分钟,从她身后就开来了一辆黑色大奔。车上的保镖看到她松了口气,打开车门喊道:“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

    单翎有些疑惑,“你们……”

    “我们是喻总派来保护您的,但是途中遇到了一点小意外所以跟丢了,刚才喻总打电话来,我们这才顺着路赶了过来,幸好不是很远,不然我们可是失职了。”副驾驶的保镖抱歉地对她解释,心里将两面三刀的喻鸣丰吐槽了一百遍。

    单翎坚持要看他们的工作证,然后才放心地上了车。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邱叶坑了这么一回,只怕从此她都不敢轻易相信人了。

    当然,也还是会有例外。

    司机也是专业保镖,开车稳而快,这条公路到尽头的时候,喻鸣丰也赶了过来,两车汇合后,喻鸣丰亲自打开车门,单翎先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反应过来,闷着头撞到他的肩头,主动搂住他的腰,“我要回家。”

    喻鸣丰赶紧把人抱起来,对保镖使了几个眼色。

    坐在副驾驶的单翎用毯子裹住自己,重重叹了口气,手在饮料位摸了摸,顺利地找到保温杯,打开喝了好几口,才觉得身体缓和多了。

    喻鸣丰伸手把面包递给她,“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回去喝汤,然后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说,嗯?“

    单翎眼眶通红地望着他,“……我,是不是特别傻?”

    喻鸣丰果断摇头,“我的阿翎才不傻呢,要不然怎么会赖上我?”

    单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就是傻,不然……怎么会连朋友都认不清楚,枉费我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这么对我……”

    喻鸣丰用指头蹭了蹭她的眼角,“别难过了,我帮你出气!”

    “没事儿,我就是需要冷静冷静。”单翎深吸了几口气,拿起湿纸巾擦了擦脸,重新裹住毯子倒在椅背上,“我想睡一觉,到家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