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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无妄之灾连累,单翎在飞翎的实习生生涯遭到了严重冲击。童丽文看到张球球被踢出公司,而不是单翎,在心虚感的驱使下也辞职了,李维训变得人手不够,也只有压榨她。

    “今天也要加班?”喻鸣丰问。

    单翎打开手机扬声器,手上捧着一大堆的陈年烂账,“嗯,是啊!我快忙死了,大概要到六点半才能做完!”

    喻鸣丰揉了揉眉心,“怎么这么久?什么东西要做这么久还做不完?”

    单翎也很无奈,但看起来都是无法敷衍的工作,“都是一些死账烂账,李哥让我看的,还要做笔记,重新做账,挺麻烦的。”

    喻鸣丰从眉心揉到太阳穴,“好吧,那今天我就不回家吃饭了。”

    单翎长吁一口气,“太好了。”

    “嗯?你说什么?”喻鸣丰提高音调。

    “我说真是太遗憾了,你又尝不到我的手艺了!”实在是秒秒钟都要提高警惕应付boss的节奏,心力憔悴啊。

    喻鸣丰鄙夷地表示了一下自己完全不期待吃到她拿手的红烧带鱼,傲娇地挂了线。放下手甩了甩胳膊,觉得居然要自己来按摩脑袋简直衰到了极点,十分憋闷。但李维训是他一手安排下来的,又确实有点本事,他布置的任务应该对锻炼单翎很有好处,因此才没有霸道地反对。

    但晚上吃什么呢?寿司和法国菜都不想吃了。

    严叔从隔壁推门进来,笑道:”少爷晚上有空的话,不妨跟我回去看看老爷吧,厨房今天会煲汤,虫草萝卜汤,对身体好。“

    “上次我送给他的那些药,都用完了?”喻鸣丰挑眉问。

    严叔在心里叹气,仍然笑答:“是的,老爷说少爷的孝心他一向是知道的。”

    “哼,那他弄出来孩子了么?我那些个便宜后妈,有哪个爬上位了?”喻鸣丰冷讽地笑了几声,要不是看在严叔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这些话他都不屑于说。

    严叔道:“少爷何必这样呢,老爷就是好色,但喻氏的基业将来都是您的,现在和老爷闹出龉龌,对您并没有什么好处。”

    “是啊,我知道的,但也要我稀罕他那些东西。”喻鸣丰抖了下衣领,起身往外走,“那四个人处理完了?”

    严叔对于他的沉稳狠辣而倍感欣慰,“是的,处理的干干净净。”全部扔到锦城外海喂鱼,估摸着那块的小鲨鱼会肥上一圈。

    喻鸣丰不想知道这其中过程,干脆不问,“辛苦严叔了,我请您喝下午茶。”顺便说一说单翎的事情。

    严叔高兴地笑道:“好的少爷。”

    飞翎附近就有一家十几年的粤式茶餐厅,喻鸣丰不算这里的常客,但他知道严叔一定会喜欢,就选定了这家。餐厅的墙壁是温暖的黄色壁纸,挂着怀旧的木头灯具,桌椅也都是七八十年代的款式。

    严叔一坐下来就舒服的轻叹道:“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想当年刚到锦城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严叔老当益壮,我可是知道您每年的身体检查结果,再娶一房太太都没有问题。”喻鸣丰亲手给他斟茶,对喻开成都没这么尊敬过。

    严叔坦然地接了,鱼尾纹都透着笑意,“那可不行,家里虽然是只母老虎,但她每次发脾气也都是为了我好,一起过了几十年了,谁也离不开谁,不换咯!”

    喻鸣丰羡慕地点点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您说话吗?因为您真,从不来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还有一点,您对婆婆很好……”

    童年不幸福的孩子大多羡慕父母双全、和美温馨的家庭,喻鸣丰也是如此。他小时候在喻家待不下去了,就央着严叔去他们家做客,一去就是好几天,因为婆婆做的烧鹅饭非常好吃,床也柔软干净,常常赖着不想走。

    严叔眯着眼睛,回忆起那段日子也是十分怀念,“少爷当年还小,但已经极其聪明,家里的电器拆了都能装回去,还会把玩具汽车上的小零件做成机器人,说想做一名工程师,能做宇宙机器人的那种……呵呵,那时候的你既可爱又招人疼。”

    喻鸣丰自嘲地摇头,“可惜,这个理想再也无法实现了。如他所愿,我现在是一个称职的商人,狡猾势力,工于心计,而且不择手段。”

    “不,我知道少爷您是什么样的人……”严叔不想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您心地善良,心里总有一片地方是柔软干净的,是被俗物所玷污不了的。您想要一个圆满的家庭,这无可厚非,但老爷毕竟老了,您没有必要和他一直针锋相对。”

    “可他早就疯了,疯魔了不是吗?我和他注定不能成为一对正常的父子。”喻鸣丰捏起一个水晶蒸咬了一口,沉默了下去。

    严叔也不着急,默默低头吃东西,五官极其深邃,宛若被时光刻画的活雕像。

    半晌,他才缓慢开口,“老爷这把年纪,这样的身体,想要再有孩子的可能性极低,少爷注定是唯一的继承人,看在遗产的份上也不必和老爷硬碰硬。只要您有了儿子,喻氏铁板钉钉就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