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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剑峰,房门紧闭。

    窗纱如淡影,洗过天阶月华。

    希衡在屋内打坐,她似乎急于恢复伤势,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在专心打坐。

    今夜她连续服用两颗天极抑情丹,虽然见效快,但丹药药效在经脉内横冲直撞。

    希衡现在就是剥出去丹毒和未能吸收的丹药药力,再留下一部分,用来修复自己些微受损的经脉。

    若有丹师在此处,一定会说一句神乎其神。

    丹师炼丹控制药效,尚且需要丹炉和许多药材的辅助,希衡却根本用不上。

    而且她只是吃了两颗天极抑情丹,就能精准控制剩下的药力来修复损伤,在当时那种危险的情况下,她还能记得天极抑情丹的每一分药力。

    这样的冷静和天赋,是多少炼丹师梦寐以求的。

    她哪怕弃剑修丹,也一定能达到宗师以上高度。

    窗外,杏花纷繁。

    萧瑜风端着一碗从厨房熬煮出的灵米粥。

    灵米粥熬煮得刚刚好,增一分太稠,减一分太稀,是希衡最喜欢的口味。

    萧瑜风还能记得他刚来凌剑峰那会儿,师尊说大师兄温雨勉有事不在。

    她说:“如今你就是本君的二弟子,凌剑峰的一切库藏你都能使用,但库藏中最里层的法宝对你来说过于危险,你不能碰……”

    话音未落,萧瑜风肚子里就传来一阵咕噜声。

    他羞得脸通红,紧张地看着眼前恍如天人的师尊,感觉这辈子没那么难堪过。

    当初在金阳谷被黄狗追着咬,摔得把裤子都破了一个大洞,露出鸟来、被全谷女修看见的萧瑜风都没今天这么难受。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格外注意在希衡面前的形象、表现。

    却见希衡脸上没有露出一点鄙夷、揶揄的神色,而是有些歉疚:“本君忘记你还未辟谷,这样,你随本君来。”

    当时天色已晚,玄清宗的厨房已经关闭。

    希衡带着萧瑜风来到凌剑峰的小厨房,找到一把陈米,她说:“当初你大师兄没辟谷前会在这里做饭,这把米现在还能用,煮一碗粥吧。”

    希衡带着萧瑜风一块儿煮粥,一个系出名门,一个是金阳谷少主。

    两个人都没有煮粥的经验,最后水越越多、米也越放越多,熬煮出一大锅粥。

    希衡的衣服也被柴火勾住,萧瑜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帮她把裙摆从柴火中取下。

    少年的脸颊有些微红,眼睛看看地上的柴火,又看看黑漆漆的锅,就是不敢直视希衡,手里也像有火星子似的撒开手去,慌慌张张放开希衡的裙摆。

    “弟子见师尊裙子被绊住,这才斗胆……”

    “本君没怪你,你在担心什么?”回应他的,是希衡柔和绝美的面庞。

    她把一大碗盛得满满当当的粥递给萧瑜风:“快吃。”

    那天晚上的粥,很甜。

    后来萧瑜风自己煮了许多次粥,他把煮好的粥分给自己一半、再给希衡一半。

    虽然没当初和希衡一起煮的粥甜,但是,也甘甜有余味。

    萧瑜风记住了希衡最爱吃的粥口味,记住了许多她喜欢的菜。

    要是能一直这么甜就好了……

    可惜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萧瑜风只以为希衡对他从头到尾都是利用。

    凌剑峰,已经从少年成长为成年男子的萧瑜风面无表情端着这碗粥,作为对希衡的试探。

    如果希衡此时能发现他,说明她这次的伤没太严重,萧瑜风就放弃那个念头,再推说自己是来送粥。

    如果希衡已经重伤,那么……

    萧瑜风目中划过一道狠意,他稳稳当当端着灵米粥,穿过杏花林,前往希衡所住的蘅玉轩。

    夜风习习,风声细细。

    萧瑜风全神贯注关住希衡那边的状况,忽而,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萧瑜风肩上陡然升起五灵业火,就要回转身子诛杀此人。

    “嘘!”顾语朝萧瑜风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往回走。

    萧瑜风的脚底却如同生了根一般,冷戾地看着顾语,顾语则更加执拗地和他对望。

    总之今夜萧瑜风太疯狂,他绝对不会放他出去。

    为了华湛剑君,他难道要疯魔吗?

    有顾语在,萧瑜风的确什么也做不成。

    他只能暂时跟顾语往回走,走到一处安全地界后,萧瑜风才开了尊口:“你来做什么?你怎么能进凌剑峰?”

    “属下只能进来片刻,属下敢问少主,今夜去找华湛剑君是做什么?”顾语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甚至不敢直接质问萧瑜风是不是胆大包天,竟敢以徒弟的身份肖想师尊。

    这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是禁忌中的禁忌,不伦中的不伦。

    出格程度估计仅次于,哪日魔族那位太子昏了头要强娶修真界的华湛剑君,践踏整个修真界的脸面。

    可是,后者不可能发生,魔族太子一心只有魔界事宜。

    退一万步说,华湛剑君不可能这么惨,连着碰见两个疯狂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