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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陆征很久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现在说出口倒显得有些生疏,“我觉得这事实在是有点不切实际,诗云还小,怎么能……怎么能现在就生育,太荒唐了吧?”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可是这些理儿在老头子那里不管用啊,他说当年诗云的奶奶生诗云她爸的时候也是十六岁出头,谁也说不过他。”李彩英苦口婆心地说,“诗云现在才快十七岁,她是我女儿,要她这种年纪为人母,我就不心疼么,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我去跟爷爷商量商量。”在这种事情上,陆征还是很理智的,虽然他觉得跟小妖精进行造人计划其实也挺不错,即便还没有做好当爹的准备。

“没用的,老头子放话了,没看到你们的孩子之前,他谁也不见。”李彩英似乎早料到陆征有这种想法,“虽然我们大家都觉得老头子的想法和做法都有点强人所难,但他的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要是他走之前不能见到你们的孩子,怕是真的不能瞑目,所有只能委屈你们两个了。”

陆征心想我倒是不委屈,委屈的是旁边那位。“爷爷的身子硬朗得很呐,还有大把时间呢,所以不用催我们啊。”他说。

李彩英叹息一声,说道:“阿征,你是不知道,诗云是知道的。老头子身体状况远没有你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好,你和诗云没结婚的时候,他已经是常年卧病在床,直到你们婚礼临近他才有了些好转,这两个月来又好了一些。他有时候总是神神叨叨地说着他和你爷爷的往事,说着说着就掉眼泪,很多次都是默默地哭,哭完后就大病一场。老人家风烛残年的身子弱,说句大不敬的话,指不定哪一天突然就去了,要是让他不能瞑目,我们江家的晚辈可都是罪人呐。”

陆征听了李彩英的一番话,顿时沉默了。他感到心里很难受,尤其是听到老头子回忆往事老泪众横的时候,陆征的眼眶莫名地湿了。从这一刻,他对这位老人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江诗云低着头,还是不出声。她和陆征一样对江枫突然提出这种事感到无可奈何,可能因为她是江枫的亲孙女,在他身边待的时间长,所以她更了解自己爷爷的脾性吧,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陆征的沉默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江诗云的沉默或许只是认命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诗云突然一字一顿地说道:“妈,爷爷并没有下死命令,对不对?”

李彩英有些诧异地看了女儿一眼,迟疑了一下,慢慢地点了点头:“他就说有这么一个心愿,但你知道这些话听在我和你爸耳朵里,跟死命令又有什么区别……”

说着她看了陆征一眼,额上的眉头皱得老深了:“阿征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你爸名义上的江家的家主,但江家大部分的实权却是在你二叔那里,你爷爷看在眼里一直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些成就是你二叔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也只能算他有本事。”

陆征本不关心这些家族事,但江诗云名义上毕竟是他妻子,丈母娘都把事情摆在了他面前,他若不闻不问也说不过去,只能微微上了点心。

“眼下江家的家产还在你爷爷手里,你二叔只是负责管理,但你爷爷一旦去了,一切都很难说了。”李彩英继续说道,“我和你爸只盼着倒时候你爷爷留下遗嘱能公平地分配家产,不至于只留下江家一个空壳子给我们,所以趁他还健在就得多多哄好他。”

陆征觉得这事也忒不靠谱了,有本事就多拿,没本事就少拿,能者多劳,多劳多得,天经地义嘛,为了多拿一点让女儿难做算个什么事?但他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自己身上,顿时又矛盾起来:玛德自己跟老丈人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同,有什么资格说他?

陆征在自己的婚礼上见过江诗云的二叔一面,匆匆之间也没来得及多聊几句,印象中他跟自己的老丈人江世德长得倒是挺像,毕竟俩亲兄弟。

区别是江世德一副儒弱书生样,而江天德则是十足的商人范儿,皮肤要比哥哥黑些,个子也矮些,双眼锐利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强干之人。

李彩英又在絮絮叨叨地跟江诗云说着家族的事,说着他们作为江家嫡系的尴尬困境,而江诗云则始终是沉默不语。

或许直到现在,陆征才深刻地理解江诗云曾经的那句“我累了,不想再斗下去了”是在何种境况下才说出口的,不管这小妖精之前多么蛮不讲理没心没肺,这一刻陆征只觉得她实在是有点弱不禁风。

李彩英说完了,江诗云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明白了。”就再无其它话。

看着李彩英离开,陆征松了口气,走过去把门锁上了。回过身看了看江诗云,她仍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陆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傻站了片刻,说道:“我先洗澡。”赶紧找了换洗的衣物躲进沐浴间里。

不消片刻,沐浴间里酒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或许是因为赶时间,陆征没有用浴缸洗浴。外边的江诗云此时的心情也如同那水声一眼迷乱,她看得出来母亲提了这事以后,那个兵痞就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的脸蛋有点滚烫,不禁慌乱了一下,细想自己干嘛要这般紧张?提就提呗,难道自己不答应,兵痞还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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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能拒绝吗,有勇气拒绝吗?她痛苦地揉揉头发,混乱的脑海里却莫名其妙地陆征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即使他浑浑噩噩一事无成,做什么事都是吊儿郎当得过且过,可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总是能保持着嬉皮笑脸。

像个痞子流氓,又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就是这样一张脸,在她脑海中荡来荡去,让她心一下安静了下来,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的慌张感也瞬间消失了。

原来,刚才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紧张,而是自己的心已经乱了。

纠结在将坚持原则和要不要放纵自己一回的选择里,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