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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师兄,我将整个万剑山庄上上下下都搜索过了,却依旧没有阿三的消息,飞鸽传书回家,家中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难不成他逃下山去了?”周伯韬阴郁着一张脸,对卫长平说道。

    卫长平是三人之中年纪最长,也是心机城府最深的一个,从他的面色上始终很难看出其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也许与他的成长环境有关,毕竟王室子弟,从小就要接触这些勾心斗角争名逐利的事情。听到周伯韬的话,卫长平说道:“我派家中奴才去监视那小子,好像并无异样,刷过马桶之后就回到房间独自躺着,也没有跟任何人接触。”

    “这就奇怪了……”周伯韬皱眉道,“那阿三虽然不是我家生的奴才,但是一向也不敢造次,怎么这一次就无故失踪了呢?我始终觉得这里头有古怪……”

    “周师弟,你身边可有什么贵重物品缺失?”卫长平问道。

    周伯韬摇摇头:“没有,除了一本……除了一本家训之外,我也没带什么别的东西上山。”他说话间颇有些闪烁其辞,可见有什么事想要对卫长平隐瞒。

    “这样吧,我派人去附近三百里的地方追查一下阿三的下落,你则修书回家,让你的家人在家门附近寻找,那奴才只失踪了一天,他的修为又不高,想来也跑不太远,若是找到自然要严加惩治,否则以后还不乱了纲伦?若是找不到……只怕他真的是凶多吉少,那么我们就真的要好好的提防一下那个倒粪的臭小子了!”卫长平思忖一下说道,对于周伯韬的些许小技俩,他早已看在眼里,却也不屑去追究什么,一个区区富贵之家,能有什么宝贝呢?

    “如此多谢卫师兄!”周伯韬作揖道。

    与此同时,江寒夜正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任由窗外落霞渐渐的消失。外头有人,他是知道的,他曾趴在门缝上往外看,透过门缝他看到对面卫长平的门前廊下坐着两个家丁打扮的人,他于是知道这肯定是那两个人安排下来监视自己的。

    “他们的奴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以周伯韬那种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须仔细提防才是。”江寒夜暗暗的想着。

    由于外面有两双眼睛,江寒夜也不敢在这屋子里演练《万寿拳》,万一给卫、周二人知道了,只怕又会多生事端,因此他只能无聊的躺着,先挺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无聊的躺着是最容易睡着的,江寒夜也不知什么时候就闭目睡去。这一觉他睡的并不踏实,始终觉得有人在自己耳旁轻声嘀咕着什么,然后又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的他好似幽魂一般飘飘荡荡,来到一个莫名的小山村,村子里却有一间大祠堂,祠堂里到处都是血,许多人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这里是什么地方?”江寒夜看得心生恐惧,禁不住连连倒退,却又发现自己的脚好像是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正当他挣扎的时候,忽然间村子里燃起一片火光,火光中有许多孩子的啼哭声,江寒夜正焦急的担忧那火中孩童的安危生死时,忽然有个高大的身影自火光中走出。

    那身影背着火光,因此江寒夜无法看清他的面庞,只是在黑夜里,火光下,那人的眼睛精光四射,散发着一阵阵死亡的气息,让江寒夜如坠冰窟一般。

    “送上门来了?桀桀桀!”那人看到江寒夜,忽然开口厉声说道,然后他的身影急速前进,伸出犹如钩子一般的双手向江寒夜的颈脖抓来。

    “啊!”江寒夜想要转身逃跑,脚步却无法移动,眼看死亡将至,他禁不住开口惊叫起来。

    江寒夜满头大汗的从床铺上坐起。秋夜寒冷,可是他身上居然满是冷汗。他伸手擦着额头的汗珠,嘴里喃喃自语道:“好个诡异的梦境……”

    噩梦中惊醒,江寒夜这才感觉到口渴难耐,他翻身下床,趿拉着布鞋,拉开门想要去客堂倒杯水喝,却吃惊的发现有两条身影似乎刚刚迅速的从他房前闪过。那身影虽然快,却也不过是普通人的速度而已,等那影子闪过之后,江寒夜才发现原来又是两个家丁模样的人,似乎是刚刚伏在他门口偷听偷看监视他的。

    江寒夜嗤笑一声,不去理会那两个可怜虫。他抬头看看月色,皎洁的一轮月亮正高悬在头顶,现在还只是半夜而已。

    “原来我才睡了这么一小会儿……”江寒夜自言自语着往客堂走去。

    十一岁,本来正是在爹娘怀中撒娇的年纪,可是江寒夜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忽然变得成熟了许多,很多地方甚至超脱了他这个年纪所应该有的认知。

    喝完了水,江寒夜沿着走廊回到卧房,路上他发现原本在院子里监视他的那两个人居然不见了。

    “这种人,一辈子都只能做别人奴才吧!”江寒夜摇头嗤道。

    推开房门,一股粪便恶臭便扑鼻而来,江寒夜皱了皱眉头:“哪里来的恶臭?”

    这臭味江寒夜现在是太熟悉了,最近两天他每天都要刷上百只马桶,每一只马桶都是这样的臭味。默默地点上灯,江寒夜将灯拿在手里,满屋子巡视着,臭味就来自这屋内,他必须得找出来,否则还怎么睡觉呢?

    不消多久江寒夜便找到了臭味来源,那臭味正来自他的床上,一坨屎尿正灿烂的绽放在他的被窝上。看到这一幕,江寒夜愤怒了,不用问他都知道是谁做的,肯定与那两个奴才有关,肯定便是卫、周二人指使的。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着嘴唇,一种巨大的委屈感顿时就袭上心头。

    “他们这是想要逼我走,究竟我江寒夜哪一点得罪他们了?竟然要劳他们对我这么上心?”他心中暗暗的想道。

    “你没得罪他们……”又是那个如鬼如魅,冷酷又有几分吸引力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这一次这声音并非响自他耳畔,而似乎是在他的心间,“在他们眼里,你的出身本来就是个罪过,他们生下来便含着金钥匙,小小年纪便享尽荣华富贵,对他们来说你就是个蝼蚁草芥,与你为伍是他们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