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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霜红,你真的是被萧亦空赶出来的吗?”

    “严公子……我没有理由要骗你们。”好容易平复下紊乱的气息,霜红的脸色血色几乎退尽,手绢捂住嘴,几乎咳出声来。

    “霜红……”张其回过头去,眼神焦灼。

    严卿昭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谦和的贵气,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那么,我就给你一个理由……是萧亦空派你来的吗?到底有什么目的呢……总不会是为了查探军情,那么,可是要离间张其少将的忠心?或者,扰乱军中秩序,徒生祸端?”

    左相府的公子微微倾下身子,不变的笑容如同天外的云彩,“到底有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张其啊张其,仔细看看你一直以来倾心倾力的女子,到底有着怎么样一幅口是心非的面孔!”

    “严公子,你实在是——欺人太甚啊。”不知所为何,这个一直以来温婉如玉的女子,在这一刻瞳孔中竟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利芒。“你可以不欢迎我来到军营里,可是,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污蔑人格的话?即便我的身份低微如尘,那也不会在你的威严下委曲求全,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呵!”也不知道这个柔美静婉的女子自哪里拿出来一把尖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透被子刺进自己的胸口。既而……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栽倒于榻上。

    “霜红!”跪着的张其猛然站立起来,几乎是扑到床榻沿上,没有丝毫犹豫地握住女子的手腕。“霜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不会有事的。”直到霜红胸前的被褥上盛开了殷红色花朵,严卿昭脸上的微笑一成不变。这个女人,竟然连这一招也用上了吗?真是不可小觑啊。

    张其缓缓转过头,眼中是半哀半怒的颜色。“督尉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她一定不会有事,现在马上收拾好东西,同我回黑风谷。”严卿昭站直了身子,以命令的语气简洁道。

    “不……我现在不能走,霜红她……”张其仍然半个身子支在榻沿,动也未动。

    严卿昭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军令如山。”

    “公子……霜红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得下?如果是你呢……如果伤的是姝儿姑娘,那么,你会离她而去吗?”仿佛是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勇气,他才讲出这番话来,第一次这样直接了当地反抗公子的命令。

    “呵——我没有说要你放下她,带着她一同回去吧……如果不出我所料,萧亦空应该也会启程回去了吧?算算时间,离谷主归来的那一天愈来愈近了呢!”

    “公子……可是她伤得这样重,不适合长途跋涉。”

    “还记得叫我公子么……那么,我就以左相府唯一嫡传人的身份要求你,立马带着霜红同我回谷。否则,便是违抗军令,当斩!”

    ***

    当严卿昭在军营里昏睡之时,扇灵馆中已然近乎人去楼空。云白在霜红离开之时便已经拾掇好一切,准备好九匹西域千里驹,与萧亦空、沐辰光三人一路换骑,连夜往黑风谷赶去。只余下一些粗使丫头与陇城侍女,打点着馆内日常事宜。

    五日之后的黄昏,两蓝一白三个身影在一座墨色山峰前停驻下来,唯存的三匹千里马已然筋疲力尽。几人跃下马来,当先的萧亦空望着山麓几乎瞧不出端倪的羊肠小径,玉扇临风,心中暗暗道,“两年了,我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然而,今时早已不同于往日罢?这一次的相聚,又会牵扯出多少腥风血雨?

    辰光拍了拍身上的风尘,仰着望向如剑一样孤峭而立的绝峰,不由唏嘘……越过这座墨迪山,便可抵达几年来叱咤西北武林的门派之首——黑风谷了罢?一直以来,都想到这个被朝廷列为邪魔歪教的黑风谷行走一番,现在,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啊……

    云白自包袱里拿出一件黑色物事,递给沐辰光,“姑娘,把面纱戴上吧。”

    戌时三刻,一行三人抵达黑风谷。

    留守于谷中的四师弟南泽、五师妹神韵率数名弟子出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