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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单颖抢了先手害死了呿恙,石颇很沮丧,能够证明单颖反叛的证人已经死了,这个单颖还怎么去抓?

    但是,想起赤山君已经倒台,单颖为了摆脱与赤山君之间关系,一定会给姬遫出主意整死緈濑……对,单颖一定会朝緈濑落井下石,然后为自己反戈赤山君的行动表功,这可是单颖的惯常做派。石颇灵机一动,吩咐矶锐说:“吾王心情欠佳,矶公公你等我的暗示再启奏。”

    隔天姬遫又在大帐与众臣商讨是否班师的问题,石颇启奏昭王道:“禁卫军一向耳目灵通,是不是请单将军谈谈蒲阪郡与蒲阪关那边的情况?毕竟社稷稳定才是根本,用不用兵,不是目的。”

    石颇知道昭王的心事所在,他是不肯罢兵的,安邑是一定要去的,现在去安邑缺少的只是理由。如果单颖提议班师,昭王心里一定会记恨死他。但是,单颖应该察觉了昭王的心思,是不会这么说的。反过来,单颖应该知道赤山君已经完蛋了,他要掩盖自己与赤山君勾结的秘密,只能死抱住昭王的大腿了。所以,鬼点子很多的单颖一定会爆出一些情报来献媚昭王。

    昭王觉得石颇的话很有道理,把目光聚在了单颖身上。

    果然,单颖说话了,语出惊人,把在场的文武官员惊得目瞪口呆:“吾王,据臣掌握的情况,赤山君与楼庳先有通谋,只因虑事不周,才被迫起兵的。”

    昭王自以为对楼庳知根知底,咋听之下还是很惊诧,问道:“此话怎么说?”

    单颖娓娓道来:“赤山君是在办自己寿宴时宣布反叛的,这个寿宴他也邀请了楼庳。

    赤山君夫人凌氏的父亲,曾是楼庳商业上的伙伴,楼庳的学弟柳笑又是赤山君的主要谋士,楼庳来蒲阪郡监军,二人过从甚密。

    所以,楼庳与赤山君渊源很深,参与反叛也在情理之中。

    从当时楼庳的出行目的地看,他应该坐船经温城从河水西上,直抵魏城。然后翻越中条山,从那儿去的蒲阪城。他说是绕道蒲阪城给赤山君贺寿,其实就是去参与反叛的。

    虽然,他说见到赤山君才知道他反叛了,随即就溜了,然后召集蒲阪边军在西河口设伏,给了赤山君致命一击,活捉了他。

    但是,事实上,他是察觉赤山君成不了气候,于是反戈一击……至于是不是真的起兵灭了赤山君,臣也不清楚。现在,他有意阻扰大军进军蒲阪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郎逍以及石颇、塚丘、矶锐等一众人全部都听得傻楞了。

    尤其是石颇,仿佛挨了一闷棍,脑袋嗡嗡的,半天没有缓过劲来。楼庳可是他引荐给姬遫的,真的如单颖所说,他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气氛压抑的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都懵逼了,半天没有人吱声。醒悟过后又纷纷地表示出对楼庳的愤怒,七嘴八舌的,一时间吵杂声四起。

    听单颖这么一说,昭王似乎顿感释然。他要想继续亲征,那就不能戳穿单颖对楼庳的诬陷。这个诬陷听上去言辞凿凿,让人感觉楼庳身上疑点确实很多,不约而同地认定不能轻信楼庳而班师。这是个不错的理由。而他有了这个底气十足的理由,行事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在座的、主张班师的士大夫们哑口无言了。单颖是禁卫军将军,他的情报应该是确切的。

    昭王顿感神清气爽,立刻命屴默、塚丘等率御林军进入蒲阪城,以震慑楼庳、剿灭叛贼余孽。

    于是,众将军和宦官纷纷下船去做安排了。

    昭王虽然对楼庳满怀愧疚。但是,为了能够继续御驾亲征,把无忌接回王宫,他必须把这场戏演下去,让楼庳背锅了。唉,只能待日后向楼庳负荆请罪了。

    随即,他给楼庳的奏疏批了一个回复:停止献俘,等候寡人。

    见昭王采信了自己的说法,单颖很得意,浑然间竟没有察觉石颇已经瞄住他了。

    大军可以继续西去了。

    师出有名,搞掂了这件事,昭王的心绪安定下来了,跪坐在大船上看起河岸的风光。随即,脑子里起了疑窦,单颖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现编的。难道是单颖安插的内线传出的消息?如此,楼庳很可能是潜入王宫的秦国细作啊。

    但是,他现在还不想追根刨底,继续平叛才是当前要务,必须压下这个怀疑,回王宫以后再查不迟。可是,黑鸩也是魏国的心头大患……不知不觉中他的眉头紧锁起来,陷入了沉思。

    石颇见状随即示意立候矶锐上前启奏。

    昭王见矶锐启奏,以为他要禀报秦国细作的事情,很想制止他,让他私下报告,却发现矶锐说的是另外一回事。

    是关于呿恙、厉蚣与赤山君勾结的情况。

    虽然一句话也没有提到单颖,却让他非常地紧张起来。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矶锐的立候府已经神速地破了这个案子。

    他看着突然启奏的矶锐有了一丝的慌张,旋即又镇定下来。矶锐的立候府一定发现呿恙死了。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一直伺候在昭王身边,昭王或矶锐不会怀疑是他杀呿恙的。

    但是,看着矶锐在昭王耳边悄声细说,单颖忽然紧张了,背脊上的汗水湿透了衣服后背。

    这是石颇有意安排的一幕,昭王一边侧耳听矶锐说话,一边阴沉地朝船仓两侧坐着的人扫视,双眸也从单颖脸上掠过,目光似乎充满了疑虑。这让单颖如坐针毡,内心慌乱不堪。

    他怀疑矶锐是在向昭王禀报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单颖害怕了,急于撇清自己,便急急地上前鞠躬作揖大声表白自己道:“吾王,緈濑曾派丑卢来收买臣,臣没有理他,直接把他抓起来了。臣对吾王忠心不二,苍天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