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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遫在草州剿匪战结束后兴致勃勃地去德道堂塔上观景,出乎意外,竟然在德道堂塔上的柱子上看见了翟婵贴在柱子上的绢布。

    他很开心,呵呵,千里寻踪,踏遍天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翟婵原来躲在草州城啊。

    但是,翟婵带有愤懑口吻的字条让他如坐针毡,为他儿子无忌深深地担忧起来。看起来翟婵还是在草州一带游荡,不想去中山国。

    他的安排落空了。

    虽然沮丧,他却对他们母子脱离了险境还是暗自欣慰。

    于是,他决定停留在草州城一带继续找翟婵,见见儿子无忌,顺便催促翟婵带无忌东渡西河去安邑定居。这一番在边塞游历,他体会到黄土高原的生活条件实在是苦了点。

    但是,他还未开始寻找,狄艽却来客栈找他了。

    草州剿匪虽然没能全歼土匪。但是终究是打跑了土匪,取得了胜利。狄艽很兴奋,打算就此回义渠城。没有想到,还未动身就接到了朝廷的紧急密函,他看后叫苦不迭,赶紧来找姬遫了。

    姬遫见狄艽一副猎户打扮、悄无声息地来到客栈很是疑惑。狄艽却急急地告诉姬遫道:“咸阳传来的信函,说秦军对楚国发起了进攻,在楚国叫析的地方与楚军发生了激战,歼楚军五万、占城邑十余座,获得大胜。

    秦国细作获悉,齐、韩、魏对秦国的胜利非常担忧,担心秦国会乘胜东进,正在协调抵御秦国东进的应对策略。”

    姬遫楞了一下,秦国细作,是指藏身魏国王宫的那个黑鸩么?

    但是,更让他惊愕的是父王改弦易辙了,变韬光养晦、矜持不表态为与齐、韩合纵抗秦。魏国与秦国维持没多久的和睦关系马上就要破裂了?这对翟婵和无忌的生存处境大为不利,意味着秦国要在义渠大张旗鼓地追杀他们了。

    可是,作为魏国相国,父王不会没有与自己商量就废弃韬光养晦策略。他对狄艽这个说法表示怀疑,于是笑道:“东方各国对魏国采取的与秦国和睦相处的策略非常不满,一直在挑唆魏国与秦国作对。狄相不必相信这样的谣传的……”

    狄艽摇头严肃地道:“本相已经收到秦国宫廷密函,根据秦国细作传来的情报,说你与本相一起在郁郅狩猎未归,要求本相立刻诛杀你。就说是与土匪相遇,被土匪杀掉的。免得你与齐国沆瀣一气与秦国作对。”

    姬遫顿时大吃一惊,格局已变,风雨飘零。如此,他将在义渠将受到秦国与义渠的双重追杀,陷入穷途末路的险境。

    他真的慌神了。

    如此明确地说自己与狄艽在一起,这个情报太准了,肯定是那个黑鸩!唉,这个细作真是神通广大,自己除了石颇,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来义渠,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来郁郅狩猎的?

    连想起郁郅土匪极高的战斗素养和精锐的弩机,自己差点命丧箭下,可以肯定,那些土匪就是秦锐士假扮的。

    由于魏国宫廷没有为自己举行哀悼仪式,黑鸩由此判断自己可能没有死,显然他非常不甘心,竟然让义渠愚君指示狄艽下手杀了自己。

    他是一招接着一招,连环追杀自己,非要致自己于死地不可。看来秦国是急着要对魏国下手了。

    这个黑鸩神通广大,非但非常了解魏国宫廷情况,还与秦国宫廷有密切的联系。看来是一个级别非常高的细作。

    狄艽看出了姬遫的慌乱,道:“本相已经复函秦国宫廷,说殿下已经离开义渠回魏国去了。所以,殿下不必担忧在有义渠安全问题。

    但是,既然魏国与秦国已经翻脸,或者翻脸在即,殿下还是早日回大梁为好。这样,本相将你护送至秦国边关地区……”

    “不不。”姬遫连连拒绝,他醒悟狄艽为何乔装来客栈的原因了。

    经过此次剿匪狄艽对自己的好感暴增,不希望自己因为秦国与魏国的关系生变在义渠、或在秦国遇难。他感觉到了狄艽是真心实意的帮助自己,能速速地回魏国去。

    但是,义渠已经向秦国称臣,狄艽帮了自己,他在义渠也就没了容身之地。他不能害了这个仗义的义渠人。

    他朝狄艽作揖,感谢他的仗义。幸亏有狄艽这个耿直的汉子他才得以躲过一劫啊。

    他请狄艽放心地回义渠城,不必在意自己的安全,他自己可以穿越义渠边境去赵国,然后回大梁去。

    听姬遫这么说,狄艽放心了,随即与姬遫分手作别。

    夜晚,姬遫叫醒石颇随自己悄悄翻墙了出客栈。

    见石颇疑窦,姬遫惶恐地问他道:“既然秦国宫廷下令狄艽诛杀孤,能不派人盯着狄艽么?”

    石颇恍然大悟,确实,说不定杀手已经摸过来了,他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们离开了客栈,去石颇朋友家住了下来。

    但是,姬遫对狄艽说的话只是虚晃一枪。他并没有去赵国。义渠东边与秦国接壤,秦国则隔漫长的西河天险与魏国相望。而在冬季西河是封冻的,可以步行穿越。所以,秦国人想拦截一个人是很困难的。所以,他不会冒险进入赵国,只会直接回魏国。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怕狄艽顶不住秦国的压力出卖自己。

    但是,他现在还不想返回魏国大梁。秦国既然决定杀自己,就会在边境线一带拦截自己。他决定了,继续在郁郅寻找翟婵母子,等过一段日子,秦军戒备松懈了再回魏国不迟。

    况且,能不能找到翟婵母子成了他的一个心病,他即使现在回到大梁也不能专心处理朝政。毕竟,找到翟婵母子是大事,也是一件不能声张的事情,只能亲力亲为了。

    他继续在郁郅郡一带转悠,与石颇一起寻找翟婵母子。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翟婵母子的踪迹。

    于是,他灰心地回到草州城,托德道堂的老道人转交翟婵一份笺条,暗示她南下安邑。

    不知道翟婵会不会再次到德道堂悟道?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忽然感觉,或许翟婵带无忌去了北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