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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石颇离开,姬遫发了一会呆,又悄悄的进了卧室。

    翟婵还在睡着,一脸的平静。

    他静心坐了一会,有了安顿翟婵的去处,他心情轻松了。感觉必须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想父王说一下。于是,起身向大王殿走去。

    刚要宦官进殿通报,宦官就让他进殿了,说是襄王吩咐的,太子到了立刻觐见。

    姬遫明白,宫里关于翟婵怀孕的流言蜚语已经喧嚣了一阵子,大臣们的奏疏想必已经在父王面前累了一大摞了,父王急于见自己。

    襄王见姬遫来了,立即让他上前,在案前的蒲团上相对跪坐,挥手撤去所有宦官和侍卫。

    姬遫惶惶地否认了这个翟婵孕后进宫的流言,道:“儿臣与翟婵第一次的时候是见了红的,父王别信流言蜚语。”

    襄王点点头,笑道:“难以置信,你母后这么一个端庄贤淑的人,竟然到东宫闹了一场……其实,你母后的恼怒是有原因的,你那两个夫人都出自她緈氏家族,她不想緈家以外的人有姬家后代,所以你那个怀孕的奴婢就成为了她眼中钉、肉中刺。不过,让寡人疑惑的,她怎么就一口咬定那奴婢怀得不是太子的骨血呢?”

    姬遫撇了一下嘴:“就像父王说的,母后愿意相信这个流言蜚语……”

    襄王打断了他的话:“太子觉得流言蜚语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是吧?不感觉蹊跷么?”

    姬遫皱眉,父王的担忧正是他的担心所在,一张俊俏的脸充满了疑惑与忐忑。

    襄王瞅着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寡人知道你一向不愿意受王宫规矩束缚,常溜出宫去青楼。只是寡人纳闷,太子后院的美人难道比不上花楼女闾?现在竟然黏上了一个狄绒奴婢……唉,难怪你母后恼火。从这点来说,她的恼怒是有情可原的。”

    “狄绒怎么了,总比我那两个夫人贴心。她们是王太后指婚的,儿臣当时就有话在先,厌恶她们。”姬遫见父王为母后说话,不满地嘀咕道。

    不过,父王话里的意思,是有人搭准了王后的脉搏,故意捏造狄绒奴婢怀孕进宫的谎言激怒王后?他的心悬了起来,禁不住联想起古玩铺里针对自己的刺杀。

    但是,他没敢告诉父王自己自己遇到的刺杀,担心襄王以后会不准自己再出宫。

    “我知道你对宫里的两个夫人不满意,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更难入你的眼。但是,太子为她们想过么?她们进宫十多年,几乎天天守着空房过日子,也够可怜的。”襄王同情地道。见姬遫朝他白眼,讪讪地苦笑了一下:“别以为寡人是为你母后开脱,也不是怕你母后作祟,毕竟在平衡外戚各方势力上,緈家的作用不容小觑。”

    姬遫无奈地瞅着父王道:“儿臣理解父王的苦衷,所以儿臣也想息事宁人。只是担心母后日后会利用流言蜚语对翟婵再次寻衅滋事。所以,为了不使父王为难,在母后面前难做人,儿臣想让翟婵出宫去,等……”

    “不行。”襄王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瞪了姬遫一眼道:“姬家的子孙怎么能出生在宫外呢?”

    “问题是,在宫里也是不安全的。母后……”姬遫很为难、很头疼。

    “你担心王后会对她下毒手?”襄王的眼睛射出了寒冷的凶光,道:“事关姬家的千秋万代,可以把她和你的两个夫人全部打入冷宫,或者干脆,赐给她们每人三尺白绫!”

    “不不不……”姬遫吃了一惊,性格懦弱的父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惊愕得连连摆手,道:“母后是儿臣亲娘,怎么可以……”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太子,事关姬家子孙,不能心慈手软的。”襄王冷冷地瞅着他,目光冷峻地道:“祖宗的基业,不能毁在女人手里。”

    姬遫惶恐,没有想到父王有如此狠辣的一面,怯怯地道:“这个容儿臣再想想,或许能有一个完全之策……”

    “可以。但是,这个办法的头一条,是要保证江山社稷的后继有人。”襄王目光坚定地道。

    “那是当然的,必要的时候就必须正本清源。”姬遫顿了一顿,脸上露出了煞气,道:“父王放心,为江山社稷,儿臣一切都舍得放下!眼下,母后的视线紧盯着翟蝉,接下来还会盯着楼庳等一干儿臣的门客。为稳定朝政,儿臣打算……”

    “好了,这个事就说到这儿吧。”襄王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已经决定的事情,没有必要对寡人细说的。”

    姬遫瞅父王心里很忐忑。尽管襄王已经过了六十岁,眼袋已经很明显了,加上满脸的皱纹、灰白的山羊胡子以及始终忧郁着的眼神,让他看上去垂垂老矣。人老,心就软了。自己若与母后继续纠缠,难免伤感。

    姬遫楞了一下,瞅着父王惶惶的神情忽然就明白了,父王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正本清源”的意思是要对母后他们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