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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氏的手指已经掐住了无忌的喉咙。无忌恐惧极了,脚狂蹬着拼命嘶喊起来,哭声很大。

    翟婵被惊醒了,睁眼看一下怀中无忌状况,未曾想正瞅见毕氏盯看着她怀里的无忌,手正在掐无忌的脖子,眼里透着的凛然的戾气。

    那戾气凝集着仇恨,散发着毅然决然的煞气。

    “娘,你干嘛?”翟婵压住内心的恐惧,嘶哑地问道。

    毕氏不知道翟婵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这一声压着嗓子的嘶叫,听上去柔弱的,却如同天上突如其来的雷鸣,把她吓了一大跳。她惊醒了,慌忙收回掐住无忌脖子的手,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嘴里讪讪地道:“没,没想干嘛。”

    翟婵拍起胸前的蜡烛包,哄着让无忌安静下来。

    无忌见翟婵已醒,已经安全了,也就安静下来。

    翟婵已经意识到毕氏刚才举动的凶险,陡然她心惊胆跳起来。

    她双眸依然紧盯着毕氏,一针见血地说道:“你以为石颇传达太子的那些话是真的,心里在诅咒无忌快点死,好让我过太平的日子,是吧?”

    毕氏脸色发灰了,怯怯地道:“没有,我怎么会有这想法……”

    “你以为我猜不到吗?”翟婵打断了她的话,蹙眉怒道:“你死死地瞪着无忌,目光透着凶狠,手都掐在他脖子上,就差最后使劲了……”

    毕氏楞了一下,抬眼瞅着翟蝉,流出了伤心的泪水,道:“婵儿,我担心你啊。留着这个孽债,你就要浪迹天涯,并且太子还不领情,还不如……”

    “嘘……轻一点。”翟婵听了惊颤一下,打断了她的话,扭头朝马头方向示意了一下头。

    毕氏醒悟,收住了口,也扭头瞟了赶车的一眼。

    他端坐在车把上,身子随着板车摇晃着在专心赶车。

    “娘,我不准你有这样的想法!”翟婵决然看着毕氏,悄声地继续道:“无忌是姬家的人,害死无忌可是重罪,在魏国是要被诛九族的。娘,如果你抱有这样的想法,我是不敢留你在身边的。这样,到了草州城以后,你回家去吧,我们各走各的路。”

    “可是,婵儿……”毕氏很不甘,悲切地道:“石颇在追杀你,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怎么放得下心啊?”

    “石颇不过是在我们面前狐假虎威地演了一出戏。”翟婵无语了,耐心地悄声解释道:“他是在逼我离开郁郅城。娘,你可别被他的假象搞懵了,犯下滔天大祸哦。”

    “他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假传太子的话么?”毕氏胆战心惊、满脸疑虑地瞅着翟婵道:“难说不是太子的意思哦……”

    翟婵打断毕氏的话,继续解释道:“太子给我和无忌指定了落脚的地方,给我办好了照身帖,还在无忌身上刺了有朝一日相见的标记,这些石颇都没有提。而且他不敢动手硬来,这就说明,他说的太子谕旨只是随口一说,目的就是逼我离开郁郅城。”

    她明白必须消除毕氏的疑虑。否则分分秒秒间她就会变身为无忌的杀手。这可是防不胜防的杀手,太恐怖了。

    毕氏依然将信将疑,瞅着她问道:“可是,看石颇辣手辣脚的做派,你相信是随口一说么?”

    她把盖在身上的长皮袄往下拉了拉,扭头瞅着翟蝉,一脸的疑惑。

    “因为……石颇心里有我。”翟婵扭捏地看了一眼毕氏,道:“我们之间太熟悉了,如果他不采取辣手辣脚的手段逼我,我根本就不会理睬他。”

    “什么?”毕氏惊诧了,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和他有一腿?”

    “什么啊?没有的事!”翟婵的脸红了,解释道:“是他单恋我。所以,在紧要关头,他为了救我,逼我离开郁郅城,才采取了这么疯狂的手段。”

    毕氏楞了一下,石颇如果真的钟情翟婵,或者与翟婵有一腿,那么,他救翟婵的疯狂举动就可以理解了。翟婵嘴上否认,不过是脸上挂不住罢了。于是她笑了起来,道:“原来你与他是藕断丝连……哎呀,这就可以理解了。”

    翟婵很囧,道:“和你说了,我与他没有关系……”

    毕氏挤出了一点笑意,理解地道:“哎呀,我也没有说你与他有关系……是说幸亏他对你有情有义。唉,说起来他应该是你的贵人,既把你献给太子,还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见毕氏不再怨恨石颇,而是对石颇感恩戴德,翟婵也就不吱声了。

    但是,却没有想到,毕氏立刻将怨气集中在了姬遫身上,朝翟婵抱怨道:“倒是太子,太不是东西了。他怎么着也不该让你回郁郅来生孩子。毕竟郁郅城属于义渠,从魏国过来山高路险,环境恶劣,而且土匪横行。万一遇上什么事就太危险了!你怀的可是姬家的种啊。”

    “主要是王后对我怀的孩子疑窦,处处针对我,安全没有保障,没法在王宫呆下去了。”翟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关键是姬遫很有孝顺,不敢对王后不敬,而王后又是个飞扬跋扈的人……”

    毕氏恼怒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看就是他一个借口。王后与太子是母子,是一家人,能为难太子的儿子么?婵儿,你就听我的,别为姬家保全什么王孙了,吃力不讨好。王家有财有势,却最缺人性……他们既然容不了一个自家的孙子,你又何必坚持?就此放弃得了……”

    “不可以!”翟婵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毕氏的话。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毕氏焦虑极了,气急败坏呵斥起翟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