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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婵十分惊诧姬遫的决定,根本就不信石颇的话。她瞪着石颇,恼怒地责问道:“就是说,我既不能在郁郅城做月子,又不能在魏国公开露面?就是因为緈王后不待见我和她的孙子,我们就必须销声匿迹么?”

    她的三个哥哥听翟婵这么说,也是满脸的愤懑。

    石颇幽幽地看着翟婵,话里有话:“太子就是这个意思。他是为你好,因为你的行踪很可能已经暴露给那些杀手了,他们卯着劲要杀你。”

    “暴露?暴露了又怎么样?不是有你的卫队保护我吗?”翟婵无畏地冷笑,一脸不甘地瞅着石颇。

    他狡诘盯着她:“真不懂?”

    她虽然仍然摇头,心里却起了忐忑。

    石颇颇为忌惮地摇头,道:“你被秦国的细作算计了。他知道你是从义渠去的魏国王宫,而且知道是以楼庳小妾的名义过的边境关卡。所以才散布谣言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楼庳的,是在进王宫以前就怀上了的。

    现在你又莫名其妙出宫了,緈王后认为你是怕阴谋暴露出逃了。所以已经下令禁卫军追杀你。”

    “我不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么?那时候拓哥让我去大梁,说楼庳是受太子的委托来接我的,我也没有多想,就跟着他走了……”她委屈的泪水涟涟,羞愤不已地道:“我以为就是借着一个称呼过边境关卡而已,又没有婚姻上的事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想秦国的细作会拿这事做文章,而那个一根筋王后竟然还相信了……”

    石颇摇头,遗憾地道:“所以,祸事还是你自己惹出来的……”

    翟婵很委屈:“那……楼庳怎么就不提醒我呢?他走南闯北的,不知道大梁宫廷的规矩么?这下可把我害死了。难怪緈王后指责我‘有身孕还入宫’!可我……明明是进宫以后才怀上无忌的……气死我了!我这清清白白的名声啊,就这么毁了么?颇哥,你说,我冤不冤啊?”

    “我不知道这些。但是,我就知道宫廷士大夫们心里发毛了,既然你肚子里不是太子骨血,将来孩子长大,姬家的江山社稷岂不是要被篡夺?所以,他们一直嚷着,要太子除掉你们母子。好在太子顶住了压力,将你悄悄地送出了王宫。你不知道,为了找到你,王宫几乎被翻了好几遍,弄得鸡飞狗跳!”

    “都怪太子心慈手软,弄得自己的女人里外不是人。”翟婵心灰意冷,对稀里糊涂着了别人道非常恼怒,忍不住对姬遫有了怨气。

    “不,太子心里还是有你的。”石颇摇头,为太子澄清道:“他奏请吾王升了翟拓的官,并赐了他蟒袍,连吾王身边那些大小太监都恭恭敬敬地称呼他‘太子舅’。反过来,吾王这些抬举翟家人的举动刺激了很多人神经,尤其是緈王后,更确信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动摇国本。那些支持太后的宫廷士大夫,更是蹦得老高,脸红脖子粗地要求吾王杀了你……吾王和太子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让我悄悄把你送到了郁郅城……”

    “算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时过境迁……”翟婵不爱听这些废话,沮丧地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王宫里的那些要你命的人依然盯着你不放,緈王后派出禁卫军要取了你的性命。吾王现在已经顶不住朝官们压力。太子算算日子你也应该生产了,让我传旨要你迅速离开郁郅,以保住你和孩子的性命。懂了吗?杀手快到了,接下来,我也保护不了你了!”

    翟婵冷冷地笑了起来,气愤地道:“既然孩子和太子没有关系,我也已经出了王宫,和那些宫廷士大夫们八竿子打不着吧?干嘛揪着我不放?是太子在胡诌吧?他这是……得了癔症了?”

    “是真的,太子没有瞎编。你出了宫,不代表宫廷士大夫们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放心了。因为你侍奉过太子,即便流落民间,怀孕的事传出去很容易引起蜚语,危及江山社稷的。太子得到消息,说已经有杀手朝这儿奔来了……”他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危言耸听……”翟婵不信,也不屑地道。

    “是真的,情况很严峻。”石颇继续耐心地解释起来,有苦口婆心的意味:“听话,离开这儿吧?你不知道宫廷緈氏家族的厉害,势力很大,连魏王都忌惮緈家三分,太子是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危。他说,他已经给你安排了藏身之处,你明白的,让你赶紧按他的安排行事,并让我从明天起撤回保护你的卫队。

    所以,你最晚明天你必须离开此地,立刻隐居起来。为了保守你的秘密,你身边那些服侍过你的人也必须全杀了。”

    翟婵听他这么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显然太子是有过这些吩咐的,只是她不信会走到这一步而已。

    石颇传述了这些话,情况确实很危急。她无奈又凄凄地道:“颇哥,我今天刚生的孩子,怎么走啊?唉,真搞不懂我上一辈作了什么孽,要进王家遭这样的罪啊?”

    “在姬家怎么是遭罪呢?”石颇摇头,羡慕又无奈地笑道:“冤不冤的,能怎么着?现在逃命要紧,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你就认命吧。”

    “可是我不认命!”翟婵倔强地昂起了头,眼神透着决然。

    石颇很意外,张口结舌瞅着她:“你是……要抗旨?”

    “我的孩子是太子的骨血,杀他的人是大逆不道的重罪,他们想杀就杀吧,我是不会走的。”翟婵横下了心,倔强地扭转了头。

    “别这样,这样的后果是很严重的。”石颇楞了楞,缓下口气劝说她道:“且不说吾王会把你打入诏狱,你这些哥哥仕途也就完了。你就不为他们想想……”

    “太子还有话留给我吗?”见石颇拿自己哥哥说事,翟婵忽然冲石颇问道。

    “没有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石颇摇摇头,依然看着她道:“你好好掂量一下……”

    “还掂量什么啊?”翟婵忽然蛮横起来,道:“我就是不走,要杀要剐的,让他们来吧!”

    石颇没有想到翟婵突然的翻脸,反而懵逼了,讪讪地道:“别这样,妹子,你不怕死,也要考虑你哥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