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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名额的体检,还有两次无痛肠镜检查,这些费用加起来,秦立很清楚,自己上供的压岁钱远远不够。

    都得严兰珍自掏腰包。

    这时的严兰珍还只是个服务员,来永镇这一趟,算上车费,她怕是得白干一个月。

    严兰珍对此只字未提。对爷爷奶奶不会提,对秦立就更不会提了。

    换个角度,就当是交房租了。

    秦立这一声谢谢,让严兰珍心情颇为复杂。

    严兰珍蹲下身,与秦立平视,说:“小立,记住,跟妈妈,不用说谢谢。”

    秦立心头一暖,用力点头。

    到家后,严兰珍第一件事是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店长,再请一个星期的假。

    “一个星期?”店长在那头难以置信地充当起了复读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再请一个星期的假?”

    若非自己听错,肯定就是严兰珍脑子出了问题。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严兰珍被绑架了。

    店长知道严兰珍这次请假是送女儿到永镇的爷爷奶奶家过暑假,她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再给你休两天,咱们店里的服务员就从来没有连休四天的,你这已经是特例了。”

    给严兰珍开这个特例,还是因为严兰珍入职一年来,月月拿全勤,眼里有活,从来只有早到和迟退,她的勤快和能干,上到老板、下到最底层的员工都有目共睹。

    餐饮业的服务员流动率向来很高,目前店里这批服务员里,严兰珍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干满一年的。

    这样的员工让管理者很省心,店长此时是真心想留严兰珍。

    严兰珍明白店长说的是实在话,但她也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店长,我真的是回不去,孩子的奶奶生了病,估计不是小病,孩子的爸爸在外省,家里没个大人,要不……您再给我五天时间,我一定按时回来上班。”

    店长:“不行,连休一个星期,其他人怎么想?老板那边我怎么交代?以后人人都这么请假,我这店长还怎么当?”

    严兰珍被呛得一时沉默。

    店长叹口气,换了个方向,“兰珍,咱说句不好听的,那是你前夫家的事,你管这么多干嘛?孩子爸在外地,那就叫他回来啊,那是他亲爹亲妈,又不是你亲爹亲妈。”

    严兰珍:“我……”

    店长:“就这样哈,兰珍,我给你再批两天假。别钻牛角尖,过好自己的最重要。干到今年年底你就能拿到老员工奖金了,别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大后天回来上班。”

    店长说完,不给严兰珍半秒反驳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严兰珍愣愣地端着话筒。

    这个电话她是瞒着爷爷奶奶和两个孩子打的,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目前的窘境。

    店长勒令她大后天回去上班,那她后天就得坐大巴回陵城,而她答应了秦立,明天陪爷爷奶奶去做肠镜,体检报告则大后天才能拿。

    看张医生今天话里话外的暗示,严兰珍猜测奶奶不管是什么病,估计病情都不会轻,做完肠镜大概率就能确诊了。

    老人家一确诊,她第二天就赶回陵城上班,从道理上讲,好像是没问题,那确实不是她亲爹亲妈。

    但儿子和女儿会怎么想她?

    她看得出来,两个孩子对爷爷奶奶都感情笃深。秦好虽然不如弟弟那么成熟,思虑没有那么深远,可若被她看到自己对爷爷奶奶这么冷漠,严兰珍怕寒了秦好的心。

    严兰珍想了好一会儿,握着话筒的手指猛地收紧力度。

    她拨通了第二个电话。

    那是老板的号码。

    她上班的酒楼背后出资的大老板,真正的话事人。

    这家酒楼的老板和秦志国不同,是真正懂生意也懂管理的,时常来酒楼视察工作,能叫得出每一个员工的名字。

    大老板当然记得严兰珍,且对她印象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