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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的事情,顺任没再提。

    岑思服知道,家里肯定又一次恶性循环了。永远都是这样,全家人缩衣节食存下点钱,等到放高利贷的一来,就要全部交出。然后,家里一贫如洗一清二白,重新开始存钱的艰苦日子。

    如果是以前,顺任肯定又要大发几天脾气。但是,这一次却沉默了很多。她不分青红皂白打了钟哲一顿,心里非常内疚。于是,只是沉默地干活,将所有的苦和痛吞进心里去。

    过了一段时间,钟哲似乎也忘记这件事情了。

    岑思服年幼,暂时做不了什么事情,只好将心理的焦急强制压下。总算,到了钟哲上小学的时候了。

    韩国的小学和中学都是义务教育,不需要出学费。所以,即便是崔家这么穷的家庭,也完全可以送孩子去上学。

    离开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去,岑思服不由得有些担心钟哲。毕竟村里都是穷人,不过是穷与更穷的区别。别人的嘲讽和鄙视程度也就那么些,吵吵闹闹没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但是学校贫富差距特别大,诸如尹教授那样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诸如崔家这么穷苦人家的孩子,在一个班上学,不出现点什么摩擦才怪。

    人人总说小孩子是多么天真无邪多么善良单纯的。其实,那份单纯伤害起人来更加无所忌惮。没有社会制度的制约,没有道德伦理的约束,说的做的都是内心最直接的反应。岑思服不知道,钟哲会面对的是什么。

    总归,不会是很善意的对待。否则电视里的钟哲也不会那么早就辍学,和一些小混混在社会上偷鸡摸狗打劫敲诈最后毁了自己的人生。

    顺任的脾气已经变了很多。可是,也只是少发怒而已。顺任并不是一个细心的人,生活的重压让她忽略了小孩子成长过程中所需要的关注和爱护。比如,带去的便当总是从剩菜里挑出来的。衣服,也是脏的破的。她一个人看管一个店子,又有两个小孩子,实在没有时间总是为一个钟哲换洗衣服。

    一个又穷又脏成绩似乎也不那么好的学生,往往在学校里是被欺负的那个。或者,被欺负到自卑到唯唯诺诺到失去男孩子应有的气概。或者被逼得反抗,以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去放弃学习去打架斗殴,变成老师看不起学生厌恶的人。

    前世从小到大,无论哪个班级都会有一两个这样生活在角落里的学生。岑思服知道,以崔家的生活条件以顺任粗粝的抚养孩子的方式,钟哲极有可能成为那样的学生。

    岑思服心里焦急,却不好提醒顺任什么。毕竟,她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做的事情不能太出格了。

    但是,总不能眼看着自己好不容□□好的哥哥在上学之后又回到万能剧情那边去。在快放学的时候,岑思服就赶忙去村口迎接钟哲。

    远远地,看到钟哲和村里的一帮小孩一起走回来了。岑思服松了一口气。还好,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事。岑思服忙跑过去,牵起哥哥的手,问道:“哥哥,去学校上学是不是很好玩啊?”

    钟哲的小朋友郑家迎敲了敲岑思服的头,说道:“钟哲,看你妹妹,就像个跟屁虫一样,上学都想跟着你。”

    岑思服吐了吐舌头,抓着钟哲的袖子摇晃。这种小女孩的动作做起来还真别扭。好在现在自己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长得也非常可爱。吐舌头的动作惹得一群小孩子都笑了起来。

    钟哲笑了笑,说:“上学没有什么好玩的啦。我们家芯爱最好是永远都不要长大,永远都不用去上学。呆在家里,开开心心地就好。以后有哥哥上学,考个好学校赚很多很多钱养芯爱。”

    钟哲笑着,脸上的神情很不自然却有些抑郁。

    看来,绝对不会是很顺利。只是钟哲开始成熟了,竟会为自己的妹妹考虑,不想让妹妹担心了呢。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心里的事儿总会在脸上露出蛛丝马迹。

    岑思服瘪了瘪嘴,说:“哥哥,你不开心吗?是不是学校的老师很凶?”

    “是啦,老师都很凶呢,所以芯爱以后最好不要去上学。”钟哲依旧努力地挤出笑容,既不想妹妹担心,又希望妹妹从此以后不喜欢学校,不用去那个地方。

    岑思服不悦地瞪了瞪钟哲,说:”哥哥,你说谎不是个好孩子哟。“

    郑家迎见岑思服不开心的样子,快嘴快语地说道:“才不是林贞兰老师很凶呢。林老师又漂亮又温柔。是大胖子金力欺负你哥哥,说你哥哥带的便当是猪食。你哥哥生气,打他啦。后来,你哥哥被罚站在教室外面,站了两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