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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亮,岑思服醒了,梦却没有醒。她依旧是一副婴儿的状态,小手小脚,连自己侧身的能力都没有。

    肚子饿得慌,能够作为早餐的还是母乳。岑思服这才心慌起来。一个梦,怎么可能那么长久那么真实那么清晰?她心里闪过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这不是梦,她的确成了一个婴儿,成为了一个电视剧中的角色。

    这也太可笑了,怎么可能?岑思服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只是,母乳寡淡而略带清香的味道提醒她,这都是真实的。外面升起的太阳告诉她,这都是真实的。还有抹着眼睛坐起身来的钟哲告诉她,这都是真实的。

    岑思服作为旁观者的轻松和乐观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不知道亲生父母会不会发现她变了甚至是消失了,不知道亲生父母会不会难过伤心落泪。

    耳中,依稀回响着父母温柔的话语:“思服,你知道你的名字的由来吗?‘寤寐思服’,你是爸爸妈妈相爱相恋相思终于结为夫妻之后的结晶,是爱的代表。你身上,满满都是爸爸妈妈的爱,所以一定要快乐。无论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你开心……思服,不要想那么多,不要和别人比,也不要在乎爸妈强加在你身上的期望。你是你自己,有权利选择让自己开心的生活方式。爸爸妈妈说的话,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基于自己的生活经验给你的建议,并不是一种负担,不是要强迫你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一定要幸福快乐……”

    一定要幸福快乐……可是现在不在爸妈身边,怎么快乐啊?

    岑思服悲从心来,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顺任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哭得如此伤心,不由得慌了神,嘴里“哦哦”哄着,察看岑思服的衣服是否穿好了,有没有大小便……似乎什么问题都没有,偏偏孩子哭得那么凶,眼睛都闭了起来,攥紧两个小拳头哭得脸通红通红的。

    “我们家芯爱怎么了呢?怎么了呢?是不是不舒服啊,妈妈带你去看医生,好吗?不哭了哦,不哭了……”大清早的,原本天气还算清凉,顺任却急出了满身汗。

    钟哲见妹妹不停地哭,藏在桌子后面想过去看一看,又觉得妈妈一副要发怒的样子,怕得不行。偏偏,妹妹的哭声一直都不停下来,他心里觉得闷闷得,似乎不做一点什么就不舒服一样。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壮着胆子过去看一看妹妹。于是,一步一步蹭着,悄声儿地走到了顺任身边。顺任心中正焦急,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钟哲的动静。

    钟哲站在顺任身边,踮起脚尖试了试,根本就够不到妹妹。对于三岁的他来说,母亲的身高是一座翻不过去的山。跳起来,也够不着。尝试了好几下,他挠了挠头,只得放弃用抚摸的方式安慰妹妹。

    “妹妹,不要哭了嘛!”钟哲瘪了瘪嘴,小心翼翼地说道。

    顺任正心烦着,一把推开钟哲,骂道:“臭小子,没有看到妈妈在忙着哄妹妹吗?自己去玩去,别给我捣乱,等会喂你吃早饭。”

    钟哲一直的小心翼翼成了空,心中的惧怕也变成现实,不由得大声哭了起来:“呜呜……呜呜,我只是想要妹妹别哭了嘛。呜呜……坏妈妈,臭蛋妈妈,再也不想看到妈妈了。”

    “臭小子,你还真是不想活了啊。我把你带那么大,我容易吗?你那个死鬼爸爸,从来就没有管过你,饭店和你,都是我在照看着,你居然说这样心狠的话。才三岁就这么调皮,长大了还得了啊。干脆,我自己打死了你,免得你到时候祸害国家。”

    顺任说着,跑到屋角捡起笤帚就要打钟哲。岑思服被顺任的怒骂和钟哲的大哭吓了一跳,忙止住了自己的哭。

    顺任见她不哭了,才放过钟哲。钟哲站在墙角,怯生生地看着岑思服。

    岑思服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一时伤心哭泣,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又带来了麻烦。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只怕钟哲迟早会变成一个二流子、痞子。

    她睁着眼睛,费力地抬起手来,指着钟哲。顺任顺着她指的,狐疑地看了看钟哲。被母亲的目光一扫,钟哲身子一颤,不由得往墙角缩了缩。

    岑思服不放弃,一直指着钟哲。女儿不哭是千好万好的事情,顺任便抱着岑思服走到钟哲身边来,蹲下身子。

    可怜的钟哲快抖成涮糠一般,岑思服举起手,轻轻触了触他的脸颊,张大嘴,吐出一个泡泡,笑了。钟哲渐渐大起胆子,也去抓岑思服的手。两个孩子这才都笑了。顺任松了口气,疲倦地闭上眼睛,稍稍养点神。

    日子实在是太辛苦了,白天要照看饭店,照顾两个孩子的生活。晚上,差不多要起来两次,为芯爱喂奶。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什么时候撑不下去,就倒了。自己死了是一种解脱,留下这两个孩子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