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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手……”

    “跪下,趴着。”

    “叫大声点。”

    漫长而闷热的暑假,叶肃语租住的房子内,手机偶尔会外放出这样的声音。

    一而再再而三和zzzz开视频的叶肃语也不清楚,这样无法控制的放纵到底是因为尝到了禁果的快乐,还是也许他本身就有这样的,没有被发掘出来的一面。

    事情和一开始预想中的不一样,zzzz叫他做狗并没有什么羞辱人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在用自己的方式发泄欲望而已。

    其实他们开视频的频率并不高。

    zzzz这段时间比之前更加神出鬼没了,叶肃语从别人那里听到,似乎他已经停止了接单。

    叶肃语并不想承认,自己对于zzzz的性癖并不反感恶心,甚至逐渐地适应接受……还有点喜欢上了。

    zzzz在和他的相处里,分寸感总是掌握得非常好,每一次都踩在他无法接受的边缘,一点点地引诱着他去突破自己的底线。

    每次都被刺激感冲昏头脑的叶肃语回过头去看自己和zzzz相处的这些天,恍惚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被当狗在训了。

    他总觉得一个陪玩不应该能做到这样,但是偏偏zzzz就是做到了。

    在大多数时候,叶肃语对待生活都是乐观的冒险体验派,只要体验过了就不会再感兴趣,但是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真的有上瘾的趋势。

    不是之前那种较劲的不服输,而是真的对zzzz这个人本身,开始上瘾。

    空调猛烈地吹着,叶肃语躺在地毯上,手机放在他的旁边。

    手指放在唇畔,烟丝蜷缩,他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卷入了漩涡中,正在不停地旋转。

    他正在抽烟给zzzz听。

    zzzz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有在结束后问过为什么。

    那边的男生沉默了几秒,然后回答说他戒烟了。

    抽着烟,耳畔传来笔尖摩挲纸页的沙沙声,叶肃语想,zzzz在干什么呢,一直在写东西。

    不会是在学习吧?

    叶肃语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有点好笑。

    在耳伴全职做陪玩的,基本上就没有大学学历,偶尔有那么两三个凤毛麟角的,也是像他一样当兼职赚零花钱。

    zzzz……像他之前那样一整天都在接单,实在是不太可能。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叶肃语最近经常和zzzz这样连麦,只是单纯地挂着电话,有时候他抽烟给zzzz听,有时候他自己看书复习,或者是瘫着玩手机。

    这样的时光太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一种,他们在互相陪伴的错觉。

    叶肃语总是会想起,那个下暴雨的下午,他和开了变声器的zzzz连麦看了一部电影。

    那时的zzzz告诉他,那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叶肃语还记得那天下午zzzz像鬼魂一般没有生气的样子,那些在他与zzzz较劲时或遗忘或忽略的细节总是在不经意的一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比如zzzz有个还很小的弟弟,父母双亡,那他应该是独自承担起了赚钱拉扯弟弟的责任。

    zzzz应该也不太大,顶多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叶肃语不知道zzzz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男生身上那种沉默的窒息感。

    好像被生活碾碎过,又重新撑起骨架,填上血肉,麻木的、冷漠的。

    叶肃语越来越好奇关于zzzz的一切。

    阿憬,他曾经这样叫他。

    微信转账显示他叫“*憬”,憧憬的憬。

    在启城这座繁忙的大都市的一隅之地,生活着这样一个充满着撕裂感的人。

    他可能曾经也与他擦肩而过,或者是到访过同一家店吃饭,在同一个地铁站停留。

    夏日,突如其来的阵雨降临。

    急促的雨点打在窗外的树上,叶子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天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叶肃语在地毯上打了个转。

    他现在依旧会叫zzzz“宝贝”,依旧会用之前那种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语气调侃他。

    虽然zzzz会叫他狗,可是zzzz从来没有要求过他叫“主人”,也没有管过他在平时用哪种语气和他说话。

    别人看了可能不能理解,但是叶肃语莫名就觉得,自己懂zzzz在想什么。

    zzzz只想找一条狗,却不希望这条狗真的把他当做主人。

    于是,叶肃语继续叫zzzz“宝贝”。

    起身打开了灯,叶肃语拿着手机走到了窗畔。

    “宝贝,我们这边下雨了。”

    ……

    周憬做题的笔尖一顿,在纸上洇开一个小的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