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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冬天,本是四季如春的桃源村少有的下起了雪。泸江也被冰封。

    沐浴在雪花中,曲一凡在院子里削着剑。同样的事情日复一日,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还是乐此不疲。

    “是还在期盼着什么吗?”拿起手中之剑,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摇头一笑,将剑放到一旁,开始摆弄起了其他东西。

    他现在也会帮村里做些木匠活。手中把玩着一个精巧的木头风车,当然,最受欢迎的还是这些孩子们的玩具。

    一阵寒风吹过,风车随风而动。曲一凡身子一紧,不自觉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衣衫,面上现出两分苦笑。现在的他,虽不见病痛加身,可惧冷惧寒。

    也直至而今,曲一凡才发现,没有了长剑,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的一切都是长剑所赋予,而今剑断了,自己也废了。

    不只是修为,亦连在凡俗时那些武艺,而今的记忆也已变得模糊。自己的剑招本就是长剑所授,剑没了,那真的是什么都没了。

    叹了口气,这叹息如寒风一样萧瑟,“既然放下,那就不要再拾起。如今的生活,不一直是我所期望的吗?曲一凡,曲折过后,一声平凡。哦不对,我现在的名字只有木头,我叫木头。”

    嘴角微微弯翘,“看来是需要找个媳妇成个家,安顿下来了。”

    自己的心,总是在不禁遗间飘远。这一点曲一凡也发现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有一个真正的家,就此在桃源村安家落户才可。

    也或许,真的如那些村民所猜测的那样,自己迟迟不肯迈出这一步,就是对未来还抱有一丝幻想。而现在,曲一凡就要把这最后的幻想也掐灭掉。

    “既然沦落为凡,那就彻底做一个凡人好了。有妻子、有孩子,与他们相伴,过完我这余下的一生。”

    身体地日渐虚弱,让曲一凡也清晰地感觉到,不只是丧失修为,自己的身体也在如凡人一样渐渐老去。自己现在的模样是青年,或许再过不久,自己一样会老态龙钟、鹤发童颜。

    寒风过后,叹息将手中风车轻轻舞动。

    忽的,村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并越来越大,直至成为清晰地呵骂。

    “桃源村的人都给老子出来!”如此大的动静,不大的桃源村自然全被惊动。

    曲一凡眉头一皱,如眼下这样的,自他到桃源村来倒的确是首次。

    迟疑一会,抓起手边木剑,决定还是去看看。

    所有人聚集到村口,眼前雪花纷飞中,一行人来者不善。或许因桃源村的生活太过安逸,这里人们也少了分应有的警惕。对于外面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只是报了份出于未知下的好奇。

    故而来此看热闹的人,几乎占据了桃源村所有。不论孩童又或老人妇女,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尽管面前站的三人多半是不速之客。

    三人中,为首两人皆是一官差打扮,余下一人唯唯诺诺,虽长相也算仪表堂堂,可那一脸谄媚,和在官差前卑躬屈膝的样子,让人看得直皱眉头。

    “大人,就是这里了。桃源村大概也就这么口子人。”青年弯身,凑到为首官差耳旁轻声到。

    他的话,周围人也都听得清楚。说是青年,实则说他是中年也不为过。村里的老人目光都惊疑不定,因为怎么看,他们都觉得此人的模样有两分熟悉。

    “你是……孙长生?”终于有人禁不住迟疑开口。

    孙长生,孙老汉的儿子,少年时这一去便音讯无踪。

    青年闻言一愣,想不到都到这时候了,这村子还有人认

    识自己。抬头望去,目光中没有亲切,而是与之面对官差时截然不同的居高临下。

    直起身,鼻孔朝天四十五度,孙长生哼了一声,“亏你们还记得我,这样也好,桃源村割据一方多年,身在天朝版图,却不向朝廷缴税纳贡。今日我带两位官爷过来,便是要拿你们问罪浮法的。”

    一番话,孙长生说的理直气壮、掷地铿锵。一语落,全场寂然,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他。

    桃源村虽与外界断去联系,可也从未阻止过村里年轻人到外面闯荡的想法。但有一条,一旦选择出去,将来或可回来,但在外界的这段时间,那些人都与桃源村再无瓜葛,更不可将桃源村的存在外泄哪怕一丝一毫。

    这是祖先的遗训,也是村里人的共识。这是他们的家,这里有他们的父母,将来也很有可能是他们养老的地方。那些年轻人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才有了桃源村这一方长久的安宁。

    可今日,终于有一个不孝子将这规矩打破,虽不喜纷争,可大家心底都隐隐明白,桃源村的宁静,似乎已到此为止了。

    “长生,你怎会……”有老人痛心疾首,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