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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纤玉手勾着碧色酒壶坠在湖内,绿色薄纱浸没水中,晃晃悠悠间像是一丛水草。

    “江庆湖间一壶酒,敬清风,邀明月。”女人嘟囔着,身上是雨水也洗刷不掉的酒味,她捞起酒壶,胡乱扯下盖在脸上的荷叶。

    “咦?月亮没了。”女人青丝凌乱,眸光茫然。

    李遥等人并没有注意到漂泊到岸边的小舟,此时此刻在李遥的对面,正站着收到消息赶来的刘祎。

    李遥这人刘祎是认得的,李诺值的弟子,不过洗伐境,但是他不敢动手,之前仡始派出去的二人他是知道的,不仅没有杀死李誉和另一个少年,还同伏流那边失了音讯。

    “大人,杀了他吧。”吉如如冷哼一声,盯着李遥像是要剜下他的皮肉。

    吉邺和吉筱菲心冷了下来,他们如此无情,为了一条看不着尽头的道,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吉邺,小菲,快让开吧,大人不会与你们为难。”村长跺着拐杖,扫视二人。

    他俩却是犹豫着没有动。

    “吉邺,你不是最想去南崇的天下学院修习吗?等事成之后,我会求大人送你去的。”村长苦口婆心。

    吉邺不信,一个字也不信。

    “吉筱菲,你娘在家等你呢。”吉如如看着犹豫不决的少女,冷声开口。

    吉筱菲顿时身形一震,没想到他们如此下作,竟然用她娘作威胁,她面色难看,扫视吉邺和李遥,咬牙走向吉如如:“你真可恶。”

    “吉邺,你也让开吧。”李遥握紧手中的剑,“你的恩情,我记下了。”

    “可你。”吉邺身形一震。

    李遥轻轻推了吉邺一把,接着横剑于胸前,冷声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家主不会放过你们,我们家主虽然抠,但是最讲义气,我死就死了,你们等着吧,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李遥的表现让刘祎基本可以确认他没有后手了,只是一个洗伐境罢了。刘祎并没有听进李遥说的话,一个李诺值,一个李誉,这两人都杀了,也不在乎这个名不经传的家伙。

    正要动手,一道懒懒的笑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众人看去,一道身影款款走来,女人眉眼如柳,柔梢披风,她举着荷叶,青纱湿了大半,所过之处皆留下道道水痕,腰间的酒壶上有一银一金两个铃铛,叮铃作响。

    刘祎打量这位不速之客,沉声问:“你是谁?”

    “你们一直在派人找我是吧。”女人打了个哈欠懒懒问道。

    刘祎面色一变,惊呼:“是你?”

    “少废话,放人。”荷叶被女人搁进装鱼的水缸中,她十分不耐烦,手指弹了下腰间的酒壶,里面已经空荡荡,再也倒不出一滴酒。

    “从我手中要人,也不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刘祎出剑,他自小跟着仡簌修行,也得了他剑术的五六分,剑势一起,他手中的剑隐隐有些透明。

    刘祎动作很快,一瞬到了女人面前,女人身上酒气很重,盯着刘祎时面上还带着一丝茫然,然而下一秒,她抬指抵住了剑尖。

    “怎么会?”手中的剑再不能前进一寸,刘祎震惊,他用尽全身力气,额角都出了汗,剑身仍然没有动弹。

    女人右手插进鱼缸,再起时手心握了一团水,缸里空了大半,荷叶也看不见了。

    聚水成刀,女人左手打偏刘祎的剑,右手的水刀破空朝他击去,刘祎狼狈躲闪,左臂被整齐切了个口子,血淅淅沥沥滴下。

    “驭水术,碧水刀,你是谢家人。”刘祎惶然,他后退一步,不敢相信,喃喃开口,“谢家,谢家不是在南崇吗?你怎么……”

    “哈?”女人把玩着掌心的水流,轻轻挑了一下眉。

    “谢三在南崇为官,谢二谢四已死,你是谢家老大,谢祈闻。”刘祎快速细数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他又问,“谢二一死你就离开了南崇,没想到躲这儿来了。”

    “你再说一遍?”谢祈闻微微眯了眸,盯着刘祎似笑非笑。

    刘祎没懂她的意思,也不说话了,警惕盯着她。

    “刚刚你放人么,我还能让你走,现在你都咒我妹妹死了,我怎么还能放过你。”谢祈闻咧嘴笑道。

    谢祈闻的妹妹?除了在南崇做官的谢三,就是在她之后离家的谢四了。看来谢祈闻这几年并没有那几人的消息。

    “你妹妹确实是死了,我亲眼看到她跳下万丈崖。”刘祎冷笑道。

    话音未落,谢祈闻身形出现在他旁边,他惊恐侧过眸子,被谢祈闻猛地捂住口鼻摔向地上,一声巨响后,众目睽睽下,水流窜入刘祎口鼻中,他面色憋得通红,疯狂挣扎着,却是撼动不了那只手。

    没多久他就没了声响。

    谢祈闻笑意盈盈起身,微微垂眸,若是刘祎还能睁眼,定是能看到一双饱含杀意的眸。

    村长等人早就各自逃命去了,谢祈闻弯腰去鱼缸里掏出刚刚的荷叶,水珠被她尽数控了去。

    “前辈。”李遥怔怔喊了一声。

    在李遥的视线中,谢祈闻背对着挥挥手,踏着浮浪诀又回了那一叶扁舟。

    沉阁。

    赵粉兢兢业业守了马车一夜,困得倒头就睡,正躺在屋里还没醒,便听到了松子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