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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那不是什么登徒子。”温暮月脱下黑袍,微微蹙眉,“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他们会动手吗?”岳墨盯着楼台,那里没有拉门,隐隐有冷风透进来。

    “不会,若是要动手刚才便能动了,他们出手试探是还不确定我的身份,你的实力也没有完全暴露,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那他们是准备?”

    “明天的,月下仙门内大比。”

    温暮月起身拉上了楼台的门,又闭了窗户:“今夜好好睡吧。”

    岳墨应下,手指按住桌布,一个黑色的东西快速窜到下面。

    “那我先回隔壁了。”

    “嗯。”

    目送岳墨离开,温暮月面上出现了些许玩味,她坐下,倒了杯茶,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摸了把桌下,收回手时指尖立了个小蜘蛛。

    “圆眼蛛。”温暮月同它对视,它缩着四对足,安安静静蹲在她手指上,细细看去它的一双眼睛里有不解,有惊恐,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这圆眼蛛蛛如其名,一双大眼睛长在纯黑的蛛体上,但这并不是它们真正的眼睛,而是储存毒液的囊,它们真正的眼睛藏在毒囊下,很黑,和身子融为一体。

    但温暮月还是精准找到了,它盯着她有些慌乱。

    “我不会告诉岳墨我发现你了。”温暮月安抚它,毕竟岳墨也没做什么,只是放了这圆眼蛛站岗罢了。

    它智商极高,听了温暮月的保证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接着身子一滚,整只蜘蛛躺在温暮月手心。

    若不是温暮月发现了它,它今晚就只能抠着桌底挂一夜了,毕竟这个品种的毒蛛不会吐丝。

    温暮月拇指摸了摸它,把它放到枕边,吹了蜡烛入梦。

    随着身旁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圆眼蛛立起了身子,它夜视能力极强,盯着温暮月看了几眼,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才缩着身子悄悄窜进她掌心,舒服躺下。

    翌日,雨还在淅淅沥沥的敲打。

    楼台的门被重新打开了,清新的气息流入房里,外面高大的白杨坠着翠绿的叶子。

    随着“啪嗒”一声,一个黑色的物什被弹飞,小家伙立马呲出尖锐的毒牙,刚从睡梦中被吵醒,它还没发觉发生了什么事,毒液滴落,它四处打量,然后和岳墨一双冰冷的眸对视了上。

    呲着的牙立马收了回去,它向后望了望,白天了。

    若不是它本就通体黑色,现在定是面如菜色,它连忙缩着四对足,颤颤巍巍,很是害怕,求助的眼神瞟向温暮月。

    温暮月憋笑,听着岳墨教训它。

    “你就是这么守夜的?”岳墨两根指头把它夹起来,它还好是没有壳,若是有已经狠狠缩进去了,自知理亏,它矮下毒囊隔绝了岳墨的视线。

    这种行为无疑是掩耳盗铃。

    它不着力,晃悠着四对足,然后听到岳墨不带感情说:“我不要你了,你走吧。”

    听了这话,它大为震惊,连忙向后缩了毒囊,一双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接着是伤心,若是它会流泪恐怕已经泪眼汪汪了。

    岳墨内心复杂,他当年选择这只圆眼蛛就是因为它智商极高,毒液又是至毒。只是后续相处才发现这圆眼蛛生性暴躁,很难相处,约莫处了一年这只圆眼蛛才对他认了主,这不用不知道,用了才发现这只圆眼蛛总是掉链子,白白浪费了他一年时间。

    昨夜那种危险的时刻,它居然在别人手心里睡得那么香。不过,它居然能那么亲近温暮月,很是出乎了岳墨的意料。

    “它和您有缘,便给您了。”

    圆眼蛛正伤心,就发现自己被岳墨递给了温暮月。

    温暮月接过,道了谢,圆眼蛛立马从大起大落中回过神来,它亲昵蹭了蹭温暮月手心,又躺得四仰八叉了。

    岳墨看得拳头痒。

    羲和城内,雨水冲刷了地面上的血液,腥味也被泥土的清香盖过,卖水果的年轻小贩挑着担子出了门,正入城不远,蓦地看到了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他小心翼翼靠近,男人已经浑身湿透了,身上有浓郁的血腥味,小贩走近才发现,这男人的一身红衣竟是被血染红的。

    “你没事吧。”小贩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难受的皱了眉头,仍然没醒。

    后面赶来的渔女见小贩蹲在那儿,连忙放下一箩筐的鱼虾。

    “这是怎么了?”她连忙奔向小贩。

    “他受伤了。”小贩放下水果,让渔女帮忙把男人移到他背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贩终于背着人起身,他擦了擦汗道:“小霏妹妹,你去找大夫回来。”

    “好。”吉筱霏应下,跑着去寻城南附近的大夫。

    城南静悄悄的,随着摊贩的支棱逐渐就热闹起来。李氏依旧紧闭着大门。里面,李遥身后跟着大夫,那大夫见着面前的血人着实是吓了一跳。

    大夫把了脉,又检查了伤口,给李遥开了方子:“这位公子伤得太重,你瞧这些血肉模糊的口子,是被钩所伤,上次见这种伤口,还是在八年前。”

    “这位公子恐怕得在床上躺一月才可痊愈,幸好没伤了经脉。这两副方子,一副外敷,一副内服,一日三次。”

    “好的,麻烦您了。”李遥一一记下,送大夫出了铺子。

    回到屋内,他脸色复杂,今日卯时,铺子被敲响,他打开房门后这公子就躺在地上,嘴里念叨着李誉掌柜的名字。人虽是救了回来,却醒不过来,不知李掌柜如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遥瞧着这出气多进气少的公子叹了口气,出门去抓药了。

    月山,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前方着一身月纹银裳的月下仙弟子轻飘飘走在路上,这月下仙山路险峻,若无人带领很难找到上山的路。

    温暮月和岳墨身旁像是和别人隔了一条河,他们时不时看一眼岳墨,满脸忌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