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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生说,因为这件事阿云受了责罚,他不忍见妹妹受苦,这是出于他的私心。

  但更为重要的是,他觉得殿下被林思月蛊惑了,做出了不顾大业的举动。

  “你在我身边,已有十多年了。你受苦了。”萧景让颓然道:“你既不认同我,日后也不必守在我身边了。”

  “殿下是要赶云生走吗?”云生着急道:“云生做错了,甘受责罚,还请殿下不要让云生离开。”

  “我不是赶你走,我会让管家帮你重新安排。你不必担心。”他需要寻几个完全听命于他的帮手,而不是只听父亲的。

  “殿下!云生知错了,求殿下不要赶云生走!”

  他并未理会云生,只是逼自己硬下心肠来,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心软。

  不知父亲看出了多少,但此时并不是赶云生走的时候!

  若父亲因此生了怀疑,不让他经手与林思月有关的事情,他还如何能帮她?

  想到这儿,萧景让停下了脚步,走回至云生面前,将人拉了起来:“先起来吧,日后别再自己做主了。”

  看着云生惊喜的样子,萧景让心里突生出一丝愧疚来。

  他向来讨厌阴谋诡计,如今竟也要成为操弄心计的人了。

  而被带走的林思月则正被逼着交出榨油与制毛衣之法。

  镇南王将几本账簿样式的簿子推至她的面前:“林小姐关于工钱和上下工时辰的建议好像并未被采纳。”

  “临近冬日,听说制衣处特别忙碌,还出了几起事故,也不知道那位接手制衣处的国舅爷是如何处理的?”

  林思月并未打开账簿来看,他索性就将账簿拿了过来,翻至其中的某一页,给她递了过去:“好像大部分银钱都进了咱们陛下的私库啊。”

  “他就和我那位兄长一样,伪善的很。用伪善这个词,都是抬举了他们。林小姐可要小心啊,小心被人利用得渣都不剩了。”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当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说几句好话,哄着你替他们卖命;等你没价值了,就把你抛到一边,当做水沟里的老鼠,唯恐自己沾染上。”

  “这只是您的片面之词而已。”林思月虽看到了账簿上的内容,但在没有足够证据的前提下,她不可能仅因为这样就相信了。

  但是,怀疑的种子已被种下,挫败感油然而生。她想让更多人学会这些技术,改善生活。若镇南王说的是真的,那她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完全违背了她的初衷。

  “如今情形,你们自然会相互攻讦。”林思月冷静道:“您抓我来,还不如直接在油坊和制衣处安排细作来得快。”

  “这只是其一,有人对你评价颇高。本王要的,也不只是油坊和制衣处。”

  “王爷高估我了,我怕是没这么大的能耐。”

  “古有头悬梁,锥刺股。这能耐,天分什么的,逼着逼着自然就有了。”

  这两类哪能放在一起比较?这头悬梁,锥刺股形容得是勤奋刻苦学习的事。

  这不就是威胁她,要对她使用暴力吗?

  既然她还有利用价值,短期内应无性命之忧。若是能平安回到都城,她想弄清油坊和制衣处的事,是否真如镇南王所说的那样。

  还有萧景让那边,不知道他有没有按照“管理办法”好好实施,减轻灾害的损失。

  萧景让知道父亲把林思月关在哪里,他没有冲动跑去父亲面前为她求情。

  一来,父亲并不会答应,二来,若是惹父亲生气,在林思月一事上他就更说不上话了。

  他想了想,还是带着林思月交给自己的“管理办法”,去了父亲的书房。

  “祭蝗神?”镇南王放下手中的书籍:“何以想闹这出?什么天人感应,什么蝗神,都是些虚假的玩意。”

  “一有灾情,都城的那位就会下罪己诏,可何用之有啊?”他并未将萧景让的建议放在心上:“有这个空闲,不如再看几篇公文。”

  萧景让将那份“管理办法”递给父亲,道:“这是由林小姐口述,儿子执笔所写成的治灾办法。”

  “这祭蝗神,也就个由头而已。主要目的有三:一来,可以鼓舞士气,亦可鼓舞百姓;二来,有利于镇南王府的名声,这方面父亲最善于运作,儿子就不细说了;这第三,从林思月之前的所为来看,她并未要求从油坊和制衣处的利润中分一杯羹,反而在意技艺是否被推广,说明此人并不是轻易就能被收买的。”

  “总要让她看到点希望,让她觉得自己的所学能有利众生。父亲说过,天下大义是笼络人心最好的借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