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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征呆滞着跪在冰凉的地上,他的眼神涣散,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江户望着颓败的钱征,杨孜的那把断琴忽然浮上他的脑海,他微微叹着气,终究还是迈步向外走去。

    ·

    回客栈的路上,江户如同往常一般一言未发,可他的眼底却弥漫着失落与怀疑。

    气氛低沉,柳杜衡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递给了江户。

    江户回过神来,伸手接住那张宣纸,双眸转向柳杜衡:“什么?”

    柳杜衡抿了抿唇:“最近在练字,你来看看成效。”

    江户闻言扬了扬眉,双手一挽打开那张淡黄色的纸,眼神慢慢从上扫至下方,先是嘴角紧紧抿着,憋着那股嘲笑,将整张纸看过后,他的嘴角却轻轻放松下来,带着一丝羞涩。

    “嗯……与之前比,是好了不少。”

    柳杜衡闻言灿烂一笑,看着江户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袖袋中,他才接着道:“钱征所言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论如何你是清白的,我信你,这一点谁也伪造不了。”

    江户蜷了蜷手指,神色平淡,语气却难掩失落:“我只是……”

    忽起了一阵秋风,夹杂着冷气扑面而来,柳杜衡跨步至江户身前,将这股风死死挡在身后。

    伸手紧了紧披风,柳杜衡笑容温柔,让江户看得有些痴迷。

    “起风了,回去吧。”

    良久,江户点了点头。

    ·

    本来只想着回客栈吃个午饭便继续回雁江府衙门办案,谁知饭还没吃上,陈勘竟然先病倒了。

    “怎么回事。”

    房内,江户看着看着床上面色恹白,嘴唇无色的陈勘,心不禁像被揪起来一般痛。

    “回江大人,郎中说圣上是操心多度,休息太少,气血不足,这才晕倒的。”

    江户皱了皱眉。

    陈勘是自小习武的,身体的强健力度虽不能与柳杜衡这些常年打打杀杀的人相比,但也足够强壮,几乎没生过什么病,说他气血不足,江户是万万不信的。

    可陈勘近日确实诸多操劳,作为一国之主,伪钱之事关重大,陈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江户默默叹了口气,只见陈勘的眉头还是紧锁着,他伸出手指轻缓地抚平了那川壑。

    “这些是什么?”

    柳杜衡的生意你从茶桌胖传来,江户转过头,只见茶桌上放着一个包袱,里面包着一些贡品。

    陈勘要去拜佛?

    “圣上想去附近的寺庙拜佛祈福,所以命小人准备了这些。”

    江户张了张嘴,他不知陈勘竟然还信佛。

    柳杜衡随手摆弄了两下,觉得那贡品看样子价格不菲,心下不想浪费,便转头对江户说:“要不……我们替圣上去?”

    江户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头一次听说拜佛祈福能代替别人去的。

    江户正欲责骂柳杜衡没有心,可看着面前昏迷的陈勘,他想去为陈勘祈个福也是好的。

    于是两人叮嘱了金吾卫几句,拿着包袱便去了里客栈最近的寺庙。

    ·

    雁江人似乎很信佛,寺庙极多,柳杜衡与江户没走多长时间便遇见一座药师佛庙。

    这庙中香火还算兴旺,等了约一两盏茶的功夫,江户与柳杜衡终于等到蒲团空了出来,两人便在贡台钱拿了香点上。

    “还记得上次来寺庙吗。”柳杜衡轻声问。

    江户点点头:“当然记得。”

    那是庙会前,两人和陈勘一起在某处岸边的小庙里求福。

    一想到回程后发生了什么,江户忽然觉得侧腰有一些痒,眼神飘忽不定。

    柳杜衡才到了江户在想什么,他轻轻一笑,耳朵爬上一点红色。

    两人拜了两拜,江户在心里求着陈勘与柳杜衡的身体康健,没注意到旁边的柳杜衡根本没有闭上眼。

    “你求好了?”

    江户睁开眼侧头看向柳杜衡,却见他双眼晦暗,直直盯着前方某一处。

    江户伸手拍了拍柳杜衡,他这才回过神来。

    “你看什么呢。”

    柳杜衡皱了皱眉:“我有点看不清楚。”

    他伸出手指,江户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正是药师佛的衣衫下摆处。

    “那里是不是……掉了一块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