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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学的,”柳杜衡低头轻笑,嘴不饶人,“你怎么也学会调侃别人了,江兄。”

    江户脱口而出,“也是跟你学的呗。”

    两人放肆地笑着,在此刻安静的街上并不显刺耳,反而清脆极了。

    笑过片刻后,两人停了声,脸上的笑却还没有消散。

    柳杜衡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江户的双眼,快要将灵魂陷进去。

    “江户。”

    良久,柳杜衡开口。

    “此案了结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江户闻言抿了下嘴,错开了柳杜衡的视线。

    “还记得那日在驿站,你说我其实是怀念为在朝堂的感觉么。”

    柳杜衡当然记得。

    当时江户脸上的不甘,落寞,柳杜衡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曾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回渝都,不会有机会实现我真正的梦想了。”江户低下头,无奈轻笑。

    “可是你回来了。”柳杜衡稍有急切地回道。

    “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走。”

    江户蓦然严肃,神色自若,眼神坚定着望向柳杜衡。

    柳杜衡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坚定。

    是对于渝都的坚定,还是对于朝堂的坚定,或是也许可能,是对他柳杜衡的坚定。

    柳杜衡不知道,他只知道,江户会留在这里。

    马儿轻叫两声,许是饿了,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两人没忍住笑出声来,牵着马走远了。

    没过两日,当时被派去查商铺的最后一队锦衣卫回来了。

    当时柳杜衡与江户正在镇抚司内办公,正好见了这一队人。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柳杜衡,却得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你说什么?杨健?指挥使杨健?”

    为首那锦衣卫抱着拳,语气铿锵,“正是。我们查的是燕飞与百柳的粮食铺与吃食店,那几家店铺的老板虽不是一人,但或多或少,都与指挥使大人有着一些关系。燕飞的几家店的老板,是指挥使大人的宅院管家的亲戚,百柳的粮食铺的老板,则是指挥使大人的娘子家的远房亲戚。这些人的关系看着十分生疏,几乎差点查不出来,所以我们才耽搁了几日。”

    杨孜家找出的图纸,标识的却是杨健大费周章开的铺子。

    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这些店铺可还有别的古怪?”柳杜衡问。

    那锦衣卫摇了摇头,“再无任何不妥了。所有的货物来源均为正经渠道,从商路那边来的。”

    “那数量呢,数量都对吗。”江户摩挲着手指,淡淡问。

    几人抬头互相看了看,“账本上并无不妥,仓库内我们也看了,大致与账本相同。”

    “大致?”柳杜衡听到这两个字时拧了拧眉。

    “吃食店倒是好说,但那几个粮食铺的仓库中,少说也有几千石粮草,属下们只能大致估计数目,无法拿来秤砣,一点点称量啊。”

    这倒也是实话。粮食铺的流水太多,仓库内的存粮自然也是个大数目,谁也没有时间精力一点点去称。

    几人走后,柳杜衡突然道,“这国库内的粮草,与普通的粮草并无不同吧。”

    江户不明白此话何意,笑了笑,“都是百姓种的,国库中的又不是黄金镶边的,哪来的不同。”

    柳杜衡点点头,端起案上的茶壶,起身走至院中。

    江户不明所以,便也起身跟着去。

    镇抚司院内摆着一养荷花的大水缸,此刻正是荷花开得正是美妙。

    只见柳杜衡走至缸前,低头直勾勾地望着荷花,对江户说,“水与水也是相同的,对么。”

    江户闻言一怔,似乎有些知道明白柳杜衡的意思了。

    “如果我将这一壶水倒入另一个一模一样也装着水的壶中,你就会很容易发现那壶水变沉了,水甚至会溢出来,让人更容易发觉那壶里被人又倒了水。”

    “可我如果将这壶水倒入这口大缸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