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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与院子只有一墙之隔,湖的那边又围着一片竹,墙的那边火光冲天,墙的这边凉风徐徐。

    赵余被风一吹,才彻底冷静下来。

    归山想趁着这次祭祀传位给惠安,那这把火估计想要烧的是归山掌门的位置。

    五川祭祀闲杂人等根本混不进来,这事一般都是出在自己人身上。

    赵余远远地望了一眼暂时被安置在湖边亭子里的众人,除了最开始跑出来的几个人状况还好,后来从火海中被救出来的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伤的最重的好像是一个叫惠常的小师兄,他住得离惠安最近,刚刚一阵兵荒马乱才被抬出来,烟熏火燎的,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就昏死了过去。

    那边一向脾气暴躁的净善师叔看到自己的徒弟这番光景,急得破口大骂,只恨不能冲进火场。

    灵析派掌门人孙容雨在一旁劝着,“师兄别心急,惠安师侄吉人自有天相……”

    净善闻言一掌拍在湖边的石柱上,石柱应声而裂,“这怎么能不急!那放火的狗贼实在是心肠歹毒,早先在惠安屋后埋好了火药,孙师弟,这里可是五川山庄!”

    孙容雨暗自叹了两口气,在五川祖宗眼皮底下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归山那些弟子们早上人还好好转眼就成了这样,任谁也坐不住,他正想着开口安慰,又听那边一阵人仰马翻。

    “惠安师兄!惠安师兄救出来了!”

    几个灵析、周门派的弟子抬着一个简陋的担架匆匆忙忙往这边跑来,“净凌师叔!净凌师叔!”

    净凌大师已过花甲之年,发须尽白,刚才一直在亭中低声诵经,此时听到有人呼唤,这才起身走了出来。

    贺绪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脸上有一道红痕,那是救火时不小心燎到的,“惠安……惠安师兄,他……”

    担架中躺着的已经看不出是个人来,他浑身皮肉被烧得焦黑,此时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血水顺着脸颊和鬓发粘连在一起,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珠偶尔一转,才能看出这是个活人来。

    他用尽全力向净凌大师伸出已经不成形的手掌,净凌大师干瘦的手想握住他,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师……父……”惠安的嗓子被烟熏得嘶哑得不像话,他费力张开了口,鲜血顺着嘴角涌了出来,“五……”

    后面几个字他已经说不出来了,嘴巴一张一合,在场的所有人都能从他的口型中看出,他想说的是“五彩绦”三个字。

    周围的人将惠安挡了个严实,赵余离得远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听净善一声怒吼,“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胆敢肖想我归山的五彩绦!”

    赵余闻言一愣,江湖上认绳不认人,往小里说拿着五彩绦行走江湖办事方便,往大里说,若是现在拿着这东西连夜赶回归山,说不定能来一场逼宫造反。

    就在这时,竹林里忽然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净善最先反应过来,他匆匆丢下一句“看好惠安”提步飞奔向竹林。

    孙容雨见状紧随其后。

    净凌大师低声念了一句佛号,叮嘱了几句,也跟着去了。

    赵余正要凑向前去看看惠安师兄的情况,这时,林中忽然传来一句模糊不清的“赵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