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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槿猛地颤悸,似被人顷刻间丢入冰凉的泉水,整个人紧张得像绷紧了的弓,一层层地粟粒飞快泛上肌肤。

    他仍在亲着她...

    "木槿,木槿..."

    他喃喃地唤着...

    木槿喉咙发直,好容易才能哑着嗓子呜咽道:"思颜,别这样..."

    不这样,又能怎样?

    避了三年,终究也避不开这日,早晚注定会到来的一日。

    本是意料中事,原也无须回避。

    且如今她已长成,不复当年尚未发育齐全的十四岁小丫头;而他与她月余相处,已早不是那个懒得看她一眼的骄傲男子。

    他终会是她名副其实的夫婿,而她早从八岁时便已注定一生只能和这个男子纠缠相守,无论幸福还是困厄,都免不了冠他许氏之姓。

    有陌生的快意自他的唇舌指掌间传来,她颤抖得更厉害,却有晶莹的泪水慢慢从明亮的大眼睛里滚落。

    模糊间,她还记得洞房前明姑姑所教之事,努力想放松下来,承受她该在三年前便承受的一切。

    可他似乎根本已等不及她的放松。

    她呜咽道:"疼...疼..."

    事实证明,前奏的这点疼痛,在之后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木槿疼得惨叫一声,浑身汗毛都似竖了起来,眼前一阵昏黑...

    无助伸出的手在空中抓了抓,然后从他的脖颈划过,在疼痛里猛然揪紧挂于他前胸的九龙玉牌,竟生生地扯断了璎珞,痛苦地紧紧捏在手中。

    若非她自幼习武,身体柔韧远非常人可比,早已在这种摧残里痛死过去。

    她模糊地想着,痛得开始麻木,几次似要昏厥,连气息都渐渐微弱。

    瞧着许思颜依然迷乱的眼神,她伸出她冰冷发抖的五指,轻捏住他如铁臂腕,低低哀求道:"思颜,轻一点好不好?求你,轻一点..."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清淡的乐声。

    似有人正随手摘了片树叶,用那树叶轻轻地吹起了曲子。

    很简单的曲子,像童年的歌谣,在月光洒满窗棂的夜晚,由谁在耳边低低吟唱。

    闲闲淡淡,悠悠扬扬,温煦得仿佛看得到杏花天影,看得到华衣少年柔软的笑容。

    木槿本已呆滞的眸中忽然像落入了满天的繁星,闪过近乎璀璨的狂喜,却又很快黯淡下去。

    她看向她失去理智的夫婿。

    沈南霜终于打到了水,快步往隐见光亮的木屋走去。

    听到木槿惨叫,她不觉大惊,向前快走几步,便听到了屋内异样的动静。

    往日或木讷装傻、或凌锐逼人的太子妃,如天底下所有的女子一般,正哀哀无助地呻吟、哭泣、哀求。

    她呆呆站在门口,手上忽然间便无力,瓦罐跌落于地,闷闷的一声响,居然没碎。

    而闷响显然不能阻止屋中正发生的好事。

    更可能,那一对正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当然更不会想到她。

    踩着月光穿过树林倾听着山泉流向,辛辛苦苦取来水,原来只是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