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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现场,想守好也不容易。

    酒楼里尚有部分未及撤出的食客和伙计们,此时开始浑身打着战,白了脸哭嚎着相扶相携走出来,地上遂被血脚印踩得一片凌乱。

    好在此事前后经过看到的证人极多,一方光明正大地调戏民女,一方光明正大地抢走民女,还有一方光明正大地斩杀人命,想弄清前因后果不会困难。

    只是如孟绯期那样本领又高背景又深的绝顶高手,郡守大人想抓他可没那么容易了。

    木槿站在人群中静静观察半晌,然后悄然蹑在其中两人身后,跟了上去。

    如果她没记错,其中一个胖子正是先前附和那紫袍男子的食客之一,另一个碧衣青年眼生,打扮得也简朴些,多半是后来赶来相援的无赖。

    楼上楼下人数不少,若他们见机得早,弃了同伴混入寻常食客或伙计中,逃生的机率便大了。

    她原先只想看看孟绯期到底可以心狠手辣到什么程度,再瞧瞧事发后出现有没有可疑之人出现,最好能就此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只是一场"意外"。

    如果他们是受人指使刻意制造了今日这场"意外",如今"意外"闹出了更大的意外,此刻该去找背后的主子了吧?

    木槿随着他们出了南城,眼见渐渐行人稀少,不得不放缓脚步,半掩半藏着身子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这两人倒是警惕性颇高,不时扭头察看动静,满脸的惊惧恐怖。

    但木槿瞧着他们的眼神,几乎可以立刻断定,他们其实只是在察看,那个可怕的绯红身影会不会再冒出来,会不会跟到他们身后。

    那才是个夺命的可怕梦魇,而且从此后只怕很多个深夜都会如毒蛇般缠住他们的梦。

    而一个不打眼的小小少年,自然不在他们眼里。便是见了,也会轻轻忽略过去。

    穿过逶迤碧水,走过芳草长堤,一路走了许久,景致渐渐荒凉。

    少了房屋人烟,多了断桥幽径,遥望前面的路,似乎越发地崎岖。

    木槿捏了捏走得肿胀发酸的脚,心头暗自苦笑。

    若是明姑姑在这里,不知会不会鼓励她继续走下去?

    毕竟...这么热的天,这么远的路,真的很减肥。

    她决定晚上回去后一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有没有瘦下去一圈。

    略事休息再抬头时,她忽然发现,前面的人影不见了!

    眼前山道正伸向一处矮坡,沿途俱是缭乱杂树,没膝荒草。

    木槿不顾脚疼运起轻功来,一直奔到前方老远,都不曾再见到他们踪影。

    可难道就这么回去么?

    木槿恨得磨牙,然后折回身去,仔细寻找线索。

    果然,耐下心来时,她果然发现了某处草丛行过的踪迹。

    无奈地看了片刻那满是山石高低不平的路面,木槿点燃一支游丝素心香,先通知部属自己的大概位置,才硬着头皮破开荒林野草,慢慢向前寻去。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带那两个近卫来了。

    虽说他们和这两人打斗过,被认出的可能性很大,但若是他们在,也许可以让他们找个肩舆抬她前行。

    如她这般自幼娇贵的皇家公主,担起捕头或探子的差事,不仅是大材小用,而且是自讨苦吃...

    艰难跋涉了许久,在木槿猜着自己是不是寻错方向时,她终于看到了一角废墟。

    该是个荒废了的破庙,建在山边。山石所建的墙基尚在,而屋顶已经塌了半边。

    另外半边似被草草修葺过,用两根木柱撑着上方屋梁,暂不至于会坍垮下来。

    木槿蹑着手足走过去,果听得有人在说话。

    寻着个砖缝悄悄向内看时,正是先前跟的胖子和碧衣青年。

    他们前方站着一人,却是以赤金面具掩去真容,只露出一双利如鹰隼的眼睛,凌厉地盯向他们。

    "你们是说,人全死了?"

    "是...是的。"

    原先跟在紫袍男子身边的那胖子呜咽道,"连罗大哥也完了!他...他可是有品阶的朝廷命官,那人居然说杀就杀了!大人,昨日只是说激得那年轻公子动手救人就行,能逼得他和他的从人伤了咱们更佳,没说过他们会下这样的杀手啊!"

    碧衣青年大约和那罗姓的紫袍男子并无那么深厚的交谊,此刻却关心着另一件事。

    他殷切地看向金面人问:"听说万一被杀了,会重金抚恤家人?如今...我七八个兄弟,全完了!"

    金面人负手沉吟,"不对呀,他手下不该如此心狠手辣,不留余地。那个后来出现的帮手,长什么模样?"

    胖子便指手划脚地孟绯期的容貌身材形容一遍,提到他的剑法时已不由地面露惊悸,"我长这么大,狠角色见过不少,就没见过这样的...他哪是在砍脑袋,根本就是在砍西瓜呀!"

    "红衣,使剑,貌美,心狠手毒,无所顾忌..."

    金面人忽然间捏紧拳头,"笨蛋,孟绯期根本不是太子的人,你们招惹他做什么?"

    "没有,没有,是他主动攻击我们的,我们绝没有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