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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只能是她的错了。

    木槿在洗浴后才觉出病美人对她还是挺好的。

    夜间拿给她的换洗衣衫虽是新的,但成色寻常,多半是茉莉等侍儿素习所穿。但这会儿拿给她的衣裙质料华贵轻盈,做工细致绵密,一看便知是名家裁制。

    才不过一个上午而已,想来为这衣裙付出的银子应该该远远超出衣裙本身的价值了。

    木槿自幼娇贵惯了,虽不是特别挑剔衣食,但遇着喜欢吃的食物便会多夹几筷,穿上舒适的衣衫也会格外多些笑颜。如今看着身上衣裙秀雅飘逸,绰约有致,便觉步履都轻快了几分。

    正要走向前厅时,却见阿薄引了一人正走过去,连忙顿下脚步,两边张望片刻,飞身跃到那边芭蕉下,悄悄贴在窗边向内观望。

    楼小眠正坐于桌边,看着面前大碗深褐的药汁皱眉不已。

    桌上排了七八样菜肴,虽不算丰盛,但看着很是精致诱人。

    上前见礼之人正是太子许思颜的心腹谋臣魏非。略略寒喧几句,魏非看着楼小眠对面的碗,问道:"楼大人有客人?"

    楼小眠微笑道:"有位女客在。呆会儿我叫人去问一声,若她不介意,可以引见给魏兄。"

    "楼大人家的女客..."

    魏非暧昧不明地笑着,摇手道:"男女内外有别,下官不敢唐突,不敢唐突!"

    楼小眠也不相强,只向茉莉吩咐道:"叫厨下在那边另备下一桌饭菜来给魏大人,我吃了药便过去相陪。"

    魏非忙道:"不用,不用!太子那边,还在等着楼大人的回复。"

    "为去江北六郡的事?"

    "是。太子打算这两日便微服过去,却不知楼大人身体恢复得怎样,能否一同出行?"

    楼小眠指尖轻叩桌子,沉吟道:"太子不是说,要隔些日子才去吗?"

    "原先是这样说,但今日从宫里回来,便改了主意。据下官看来,可能给皇上罚得心里很不痛快,想离京出去走走?"

    "罚?为什么?"

    "嘿嘿,这个..."

    魏非放低了声音,"昨晚太子妃在太子府门前给贼人劫走了,皇上恼了吧?本来皇上是让太子妃和太子一起走的,可太子让她一个人回去,结果出了事..."

    楼小眠虽不曾见过深居简出的太子妃,但对这对夫妻的情形早有耳闻,摇头苦笑,又诧异问道:"若是太子妃被劫,不是该尽快找人吗?怎会这时候出京?"

    "太子一早去请罪,早饭都没让他吃,罚他跪了一上午。皇上让他别找了,说找不到是他没福分...太子回府后脸都黑了,连慕容良娣请他用午膳都回绝不见,在屋里踱了老半天,便让我来寻楼大人了!"

    "哦!我尚未痊愈。太子一定要我同行的话,我明日去一次守静观吧!两天后请太子到守静观找我,我们一起去江北。"

    魏非大喜,笑道:"如此甚好,甚好!若有楼大人同去,凡事也能多几分把握!"

    楼小眠无奈叹气,端起药碗复又放下,抬头问道:"太子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真的不找太子妃了?"

    魏非摇着羽扇笑道:"找自然要找的,但也没必要太子亲自去找吧?何况此事既已惊动皇上,以皇上对太子妃的疼爱,自然会设法找寻。太子心里憋了口气,懒得再理也是人之常情。"

    "哦...听闻太子妃身边能人不少,不知她那些蜀国侍从有没有去寻找?"

    "也在找吧?跟太子妃的明姑姑发现太子妃遇劫,慕容良娣还留在太子书房里过夜,立刻要人要车,说他们公主一找回来便要收拾行李回蜀国...叫嚷得满府的人都知道。连太子妃身边那些素来不怎么说话的侍婢都跑出来,个个说慕容良娣包藏祸心,才会在主母舍身相救后还在狐媚太子...直到太子入宫请罪,皇上派李公公过来安抚了,这才不闹了,安安分分回了凤仪院。"

    "然后呢?也不找了?"

    "既然皇上干预了此事,他们再去找,岂不是连皇上也信不过?"

    魏非摇头,"论理咱们不该说这话。但慕容良娣的确有失厚道,而咱们太子也忒荒唐了些!"

    "是么?"

    楼小眠笑意安谧,秋水般的眼眸若有微澜晃动。

    仿佛很随意地,他又问起太子妃的音容笑貌,以及那日被劫前后的情景。

    然后他道:"我也觉得,太子可以不用去寻了!"

    "嗯?"

    莫非楼大人神机妙算,分析出了太子妃的去向?

    魏非连忙侧耳静听。

    只闻楼小眠道:"若是太子妃丢了,正好改册慕容良娣为正妃,从此郎情妾意,各遂所愿,岂不大妙?"

    "..."

    木槿待魏非告辞离去,才从藏身处跃出,站在门口踌躇片刻,笑嘻嘻走了进去。

    "楼大哥!"

    楼小眠却正盯着那黑褐的药汁发愁,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茉莉在后柔声劝道:"公子,这药都快凉了,快喝了吧!良药苦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