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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了,这种名匠所制的银砂老壶能酿味,能留香,如今有银子也没地儿买去。倒是这安溪青茶虽珍贵,年年都有上贡,回头和太子要一斤半斤的应该不难。"

    许从悦再顾不得什么茶壶茶叶,看着那张憨笑着的脸庞有种快要精神错乱的幻觉。

    没错,他敢肯定,眼前这个穿戴着他家随从衣饰的丫头,就是那天害得他被人穷追不舍差点吐血当场的太子妃。

    可太子许思颜给他介绍时说得明明白白,说她是御史大夫楼小眠的侍儿...

    于是,眼前的少女只能算是地位极低的小小侍儿?

    可她明明蜀主心爱的公主,吴帝心爱的太子妃,当作侍儿稍微不敬了那么一点点,只怕那两位追究起来,他得摸摸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还好端端长在脖子上了!

    许从悦默念着自己的身份和少女的身份,好久才能挤出一丝笑来,"咦,姑娘不是楼大人的侍儿吗?怎会在这里?"

    木槿低头看看身上的男装,笑道:"哦,雍王爷有个随从闹肚子,一时不能来,所以喊我替班。"

    "替...替班!"

    许从悦看向他的侍卫长。

    侍卫长发现异常,早已放慢了车队速度,自己打马奔过来,诚惶诚恐地回道:"王爷恕罪!属下...属下不知此事,也不知这位...这位姑娘什么时候跑来车队中的..."

    他只是刚刚才发现车队里少了一个最矮瘦最不引人注意的侍从,他的衣服不知怎的穿到了这个丫头身上。

    许从悦也不知道这个看着又呆又木的太子妃什么时候跑来的。

    但他想,既然这丫头说那位随从在闹肚子,那么他多半还呆在守静观的茅房里...

    侍卫长问:"王爷,要不要属下回守静观去找一找?"

    许从悦叹道:"找人倒不必了,你亲自快马奔回守静观告诉楼大人一声,说他一个侍儿跑我们这里来了,问问是把她丢在驿馆呢,还是由我先带上雍去?"

    他抬眼看看天色,"我们就在前面驿馆等着,估计到夜里也该传回消息了!"

    侍卫长应了,急急策马,往来路奔去。

    许从悦这才向木槿笑了笑,"姑娘,外面风大,吹得满脸灰,就不漂亮了,不如到车里来吧,还可以喝盏热茶呢!"

    "好呀!"

    木槿应着,看马车已经缓慢得差不多停下来,才下了马,毫不客套地跨上车去,大大方方地掀帘进去,随手解了外面男装丢在地上,露出里边浅紫色的丝绸华衣,才坐到许从悦身畔,无视纤羽又惊讶又愤怒的眼神,一边摘了冠帽梳理长发,一边向许从悦赞赏微笑。

    "桃花,你真是好人!"

    许从悦一眯眼,漂亮的桃花眼里若有尖锐的锋芒闪过,"姑娘,你在叫谁?"

    木槿笑道:"自然叫你。你生得真美,跟桃花似的,叫桃花最合适了!诶,桃花是不是有些像女孩儿名字?要不,我叫你紫桃花可好?"

    "紫...桃花!"

    "是呀,紫桃花!我前儿还遇到一个黑桃花呢,没看清他的脸,不过感觉他也是个很美的。"

    马车摇摇晃晃继续往前行进,许从悦只觉心头也跟着在摇摇晃晃,忍不住摸摸自己心口。

    然后,他若有所悟,"是不是生得好的男人都可以用桃花相称?"

    "嗯,差不多吧!

    木槿向纤羽招招手,纤羽不解走近些,木槿已用两根手指拈住她手中的小小茶盏,把那茶水一饮而尽。

    纤羽骇呆了,"这位姑娘,这是功夫茶,不是这样喝的!"

    木槿笑道:"功夫茶?嗯,挺解渴的!"

    她将空了的茶盏放回纤羽手上。

    纤羽便觉自己浑身长嘴也没法和这人理论了,握着空茶盏向主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茶壶已经摔了,虽有备用的,却不知哪个箱笼里,得到了驿馆好生翻寻。如今才傍晚时分,距离住宿的驿馆可能还需要一个时辰,没茶了主人喝什么?

    许从悦却已没心思体谅小美人的心境,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饶有兴趣地问向木槿:"太子与楼大人生得都好,想来在姑娘心里也该以桃花相称了?"

    木槿点头,"正是。"

    "那你主人楼大人是什么桃花?"

    "楼大人又温和,又清雅,担得起一个碧字。嗯,碧桃花!"

    "那太子呢?"

    "太子..."

    木槿忽笑了笑,难得的温柔,让许从悦忽然便开始猜想,她对自己夫婿的情感应该还是比较特别的...

    然后,他便听木槿朗声道:"太子就是一朵烂桃花!"

    许从悦下巴差点张得掉下来,连忙伸手托住,问道:"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