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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内死寂一片,初中生初来乍到,对于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骚操作完全看不明白,被华奇珩的眼睛一横,吓得全盘托出。

    “大哥,我包里没有80,只有35,是我妈妈今天早上给我的晚饭钱,我……我都交给你。”

    35块人民币在傍晚的夕阳下闪耀着熠熠光辉,华奇珩心安理得地接过钱,点了一遍,又返回去了5块。

    “十几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候,听妈妈的话,拿钱买个饼子吃。”

    初中生愣了半晌,眼中含泪。

    另一个不知所措,战战兢兢地生怕被当做落后分子,“大哥,我身上就10块5,都给了他们……”

    他指着嗷叫的两个校痞,诚恳地表起忠心。

    鲁路一瞥旁边的肖坚,机智又敏捷地凑过去,作势听了片刻,提高分贝骂了起来:“要什么自行车,不能要!要了他的自行车,孩子怎么上下学?!”

    初中生是个机灵的,鲁路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他抽了抽鼻子,将自行车往前一送,“大哥,这自行车是我小学时候爸爸给买的,我早就骑腻了。听说北岗中学校外小偷小盗猖獗,很多学生吃个炒面的功夫就丢了车。我这种愚钝的资质,看不住车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把车献给哥哥,让它顶个正当的用途,我还能叫爸爸买新的。就是这车款式不新尺寸又小,不知道哥哥们会不会嫌弃……”

    鲁路不过一点拨,孩子就茅塞顿开,加上这等口才,让他暗暗感叹:后生可畏。

    肖坚立马上前一步,“不嫌弃,鸿毛虽轻,情义更重。小兄弟,你的心意,我们做哥哥的领了。”

    他原本打算和华奇珩来个深情对视增加戏码,谁知一转头,人不见了。

    华奇珩遁如一阵风,他在约定的地点等着和鲁路等人汇合。

    四壮士首战告捷,一路欢歌笑语,仿佛回到了去年“北岗五壮士”刚刚成立时的那段意气风发的岁月,呼吸里都是“要闯一番新天地”的冲动劲儿。

    蓝金修朝李栋成使了个眼色,老李开始汇报今天的战果。

    “现金收入30元,收缴物资20寸小型山地车一辆,成色75成新,估价155元,预计最迟下周能出货,今天的总收入大约是185元,创近3个月来历史新高。”

    李栋成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了,今天的首次跨区域营业就赚得盆满钵满,是上个月一周收入的总和,大喜过望。

    “都是老大的功劳!”肖坚也激动。

    “可不是呐,要不是老大的主意,我们今天还在燕子塘数鸽子,他们明天还得笑话我们老大是塘主!”

    蓝金修气喘声粗,一谈及“塘主”就心生不爽,这是其他几个帮笑话华奇珩的外号,它除了小气、没见过世面以外的贬义,再没有其他的意义了。

    鲁路用眼神制止他们再说下去,安静地等着华奇珩发话。

    华奇珩异常冷静。

    “我想先借用那30块的现金,不知道可不可以?如果大家有意见,那就当我没提过。”

    众人愣了几秒。

    “没意见没意见!”

    “说什么借用,这主意是老大想的,台词是老大编的,我们不过就是费脑子背了几句话,还

    什么借不借的?老大你在打我们脸!”把脸拍得啪啪响。

    “别说这钱,就算是我们的人,都是老大你的!”

    华奇珩:“……”

    以身相许的承诺就不要做了吧,不合适。

    几个人七嘴八舌中多是仗义,只有鲁路皱眉不语,“老大,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可以直说,兄弟们都是靠得住的。”

    他跟华奇珩的时间最长,心也最细,最了解他,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用帮里的运作资金私用。

    华奇珩一笑:“没事,就是饿了,身上的现金差28,想带我妈到家楼下单独去吃碗馄饨,摊子老板不接受微信转账。”

    人心最弱处莫过于亲情爱情,学霸是学霸他妈生的,学渣是学渣他妈生的,校霸,是当年想生学霸的妈妈生的。

    四壮士无不动容,纷纷在掏衣袋裤袋准备捐款捐物,这阵仗好像华奇珩不是想吃碗馄饨,而

    是想办一场体面盛大的丧事要他们倾囊相助一样。

    他制止了大家的爱心举动,只抽走了李栋成记账本里的那30元。

    “明天把单车卖了,盘活资金,以后每人从帮派里领工资。”

    华奇珩只留给四壮士一句话,就匆匆将身影没入了夜色中。

    经济适用房社区外的一家烧烤店外,华奇珩身子前倾脚踩踏板稳坐如钟地等了近1个小时,也不见他等的人出现,就在烧烤店老板烧旺了黑炭准备上肉上菜时,他眼前一亮,终于在一团烟熏火燎之间,看见从校外下自习的任森迟迟归来。

    天不亮要帮妈妈整理水果摊,晚上9点才能回家卸下学霸的包袱,披星戴月不过如此,华奇珩默默感叹,凡人的生存,没有容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