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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槐愣了愣,想是这位公子自与自对弈,自己莫名惊动对方,此举太自以为是,说不定是帮了倒忙,必定是有错在先,连忙道不是。

    “公子,那个……对不起啊……”实在想不出什么表达歉意的言语,她将胸前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急于掩饰自己的尴尬与失态。青槐是真的不善于言辞,和孟婆在一起时,孟婆人清冷,话也不多,来到人界,说过的话当真是屈指可数。

    玉漓坐在原地,视线停留在那副棋局上,面色如霜,并没有搭理她。青槐脸上的神色绚烂了,低了低头道:“公子不说话,我便当公子不计较了……”

    她试探性地抬了抬眼,玉漓此刻缓缓推移了一颗黑子,马上破解了她方才一子布下的星罗万象,她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双纯净近于透明的眸子打量起玉漓,不易察觉间闪出一抹绿光,只是一瞬。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想了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便往回跑去。

    百米之外,青槐突然地顿住了脚步,回头望去,那人依旧端坐着,稳如泰山,白衣一尘不染,眼中空无一物,“公子棋艺精湛,我略懂皮毛,改日约公子下棋,让我领教一二,可好?”玉漓不语,抬头望去,一位碧衣女子披着长发,整个人的气质浑然天成,手中轻轻挥舞的是一条帕绢,帕绢的中央,绣着一朵金色的梧桐花,仿佛在静静细碎的佛光中盘旋开放。“公子不说话,我便当公子应允了……”青槐有些底气不足“我叫青槐,很好记的。”

    青槐么?玉漓挑了挑眉。缓缓开口道“世上姓青的人,可当真不多。”

    青槐低了低头,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同冰冰凉凉的玉碎在玄冰上,却使青槐有些措不及防“是……是吧。”

    暗暗叹了口气“不知公子芳名……”玉漓彻底无言,只是不咸不淡地将青槐的话重复了一边“芳名……”这似乎是男儿问女儿家时才会用到的名词吧……这个姑娘当真是不谙世事的么?

    青槐眨巴眨巴眼,却不知失言“公子……怎么了?”问个名字有错?玉漓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间,大地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远远望去,梨花树从方圆几里外开始棵棵倒塌,扬起腥翻的尘土气息,天上的片片祥云已然不见所踪,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紫色妖风。花朵接连萎靡,化成齑粉,埋没至泥土中。

    青槐静静地看着,玉姬剑已经握在了手中,被长长的墨绿色水袖遮掩住剑刃。突然,手腕被人使劲扣住,随即整个人被带入了半空中,青槐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先前所站的位子已经生出了条几米宽的裂痕,深不见底,心里不由得暗惊。匆匆回头望向玉漓,只见他面色不改,银白透亮的剑在他的手中旋转成八卦阵的图样,一把变成两把,四把,八把……在空中停顿一瞬,化作无数光柱朝着同一方向飞速袭去。满眼飞沙走石,只有那几道圣光格外刺眼。

    玉漓一只手攘住青槐的腰肢,一只手执着剑鞘,御风而行。青槐不发一言,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红的如同腊梅般的脸,淡淡的墨香传来,是她熟悉的,也是陌生的。她突然间好累,好像睡一觉。

    终于,玉漓放开了她,青槐一下子重心不稳,瘫坐在了彩色的云端。玉漓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这是玄齐兽,仙冥界处的护拥者,它顶多算是灵兽,若是神兽不该是这种水平,应还是未修成正果。”转移了视线。

    一只巨大的猛兽推翻片片桃红,惊起天柱般的波澜,山崩地裂,日倾月斜。它的身后,无数银白光柱穷追不舍。似乎是受了伤,那头巨大猛兽的身子怔荡片刻,面前是一座高山,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将一座山瞬间击破,更何况是一只还未修成人形的兽?看前方无路可走,猛地回头,身后的光柱已然是躲不过了,终于无力地倒下,身子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似乎是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疼痛,玄齐试探地真开了一只眼,刺眼的阳光让它不得不将眼睛再次闭上,随即睁大了双眼。面前幽绿色强光乍现,玉姬剑出鞘,将光柱尽数击落。青槐捂着肩上的伤口,从半空中无力地坠落。绿色的血上带着斑斑荧光,青槐一惊,赶紧施展法术掩饰血的异色。

    玄齐兽赶忙跑过去,巨大的身子将青槐稳稳托住。青槐像是疲惫至极,却有虚弱地半睁着眼,面上浅笑盈盈,纤细的手指上带着血,缓缓抚摸上玄齐兽笨重的头。竟然多出了一种和谐,平添了别样的温柔。

    玄齐兽回过头,瞪着玉漓。玉漓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宇,望向青槐“为什么?”青槐沉默了,微微思索,是了……为什么……半晌,她扬起脸,固执地笑了:“公子,方才你说它是这的守护者,如此,我们私自闯入它的领地,本就是我们错了,若杀了它,岂不是错上加错?既然是我们错了,错的罪过就不应该由它来承担。如此,我才能心安唉……”

    玉漓默然。缓缓收起止水剑。“如你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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