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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国。

    一落了地,出了机场,路夕迟还没来得及招手拦车,一辆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摇了下来。

    是吕姐。

    “上来吧,回去还得试衣服拍摄。”

    “好。”

    路夕迟点了点头,压低了自己的帽檐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里的天气仍旧艳阳高照。

    跟他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丝毫没有影响到大部分人的好心情。

    路夕迟倚靠在车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繁华街景,眼中的光亮一点点地消散了,彻底暗沉了下来,全然被悲伤给代替了。

    吕姐看了他一眼,明明刚刚打招呼的时候还有点笑意的,现在起彻底没了任何神情。

    思绪完全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唉。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

    “奶奶,奶奶,你快出来啊”

    路夕迟大声喊着跑进了院子里,脸上还带着惊慌失措的泪水,手中拿着的草兔子都还没有编完。

    “怎么了?”

    奶奶还在烧火做饭,从满是柴火味的厨房里扇着扇子走了出来。

    “奶奶,小豆花说,隔壁的太爷爷去世了。”

    “太爷爷躺在长椅上睡着了,不醒了。”

    小小的路夕迟其实根本不知道去世的意思,只是听小豆花说的,但是小豆花很难过,他也跟着难过了。

    “去世了?”

    奶奶愣了下,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蹲下来帮他擦了擦脏兮兮的小脸蛋,还有上面挂着的泪珠。

    “不哭,你太爷爷啊是喜丧,年纪九十多了,没病没灾的睡着走了,也算是好事了。”

    “那小豆花都哭了,还算是好事吗?”

    路夕迟眨着眼睛十分不解的看着奶奶。

    “傻阿迟,人生在世,谁还不哭个几次呢。”

    “这人啊,总归是有离开的那一天的,就算是难过也只是难过那一会儿的。”

    奶奶将他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说着。

    “那奶奶也会睡着吗?”

    “会啊,奶奶也会在某一天睡着,可能会有征兆,也可能毫无征兆。”

    “到时候,我们小阿迟可不能太哭鼻子了,你就想成,奶奶是去享福去了,虽然不会时时刻刻陪在你在身边,但是心也是一直在念着你,保佑着你的。”

    “可是,奶奶离开了,阿迟怎么办呢?”

    路夕迟仰头看着奶奶。

    “那个时候,阿迟肯定就长大了,身边会有陪伴着你的人的。”

    奶奶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眼神格外慈祥。

    “那奶奶会痛痛吗?”

    “不会的。”

    ——

    可是,奶奶我好痛啊。

    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

    路夕迟揪着自己的衣领,仿佛快要喘不动气了,眼角的泪水毫无意识地流了下来,根本控制不住。

    明明眼睛已经肿的发疼,以为自己已经流干了眼泪了,一想到却仍旧止不住的流着。

    “夕迟,夕迟。”

    吕姐叫他了。

    “嗯,我在。”

    路夕迟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快速地将自己的墨镜戴上了,转过头去看向了她。

    “到了,回去休息下吧。”

    “记得敷一敷冰袋,我给你放房间里了,明天九点开始拍摄,八点半我去叫你。”

    “好,”路夕迟点了点头,推开车门的时候想到了什么,稍微顿了顿,“吕姐,谢谢您。”

    然后才下了车。

    留下了坐在车里的吕姐一个人,轻轻摇了摇头,垂下了眸子。

    她什么都没有做,不值得谢。

    明明最应该感谢的是他自己。

    ***

    半夜。

    路夕迟回到了房间里,身上背的包一直没有放下来,连灯都没有打开,整个空间黑漆漆的一片。

    就那么坐在那里,静静地出着神,脑袋里仍旧一片空白。

    他应该做些什么呢?

    他能做些什么呢?

    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凉了下去,仿佛下雨淋的雨此刻都给反馈了回来。

    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但是躲在黑暗中的人,一点也照不到。

    窗外的夜色也由暗至明,一直到不远处的地平线缓缓升起。

    天亮了。

    一夜未眠的路夕迟清醒中睁开了眼睛,摘下了墨镜来,这才将身上的背包拿了下来,脑袋热得发胀,揉了揉自己酸涩不已的眼睛撑着沙发想要坐起来。

    眼前一晃,腿直接软了下来,猛的一下摔到了沙发上。

    “嘶——”

    本来还在恍惚朦胧的路夕迟一下子被疼的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按在桌子上的手,翻了过来,不知道什么东西嵌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他捏着尾端,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连带着上面的血迹跟着出来了。

    “嘶——”

    这么一摩擦,更疼了。

    整个人也彻底清醒了过来,拿过手机来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平日里他还从未这么早清醒过。

    毕竟都是喝的烂醉才会睡着。

    坐在那里看了会儿窗外,酥麻的腿一点点地缓解了,他这才又重新试着站了起来,想要去拿罐啤酒喝一下。

    打开冰箱,里面放着的酒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瓶瓶的饮料果汁,还有一盒子冰块。

    他这才想起来昨天吕姐跟他说的,让他拿冰块敷一下眼睛,省得肿肿的不好上妆。

    “还真是,不让我喝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