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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声音所说的工作人员比墨衫想象中来得还要快,不到一分钟,墨衫就感受到地面传来一阵阵细微的震动。墨衫用盲杖不着痕迹地轻轻顿了一下地面,人耳难以捕捉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撞在墙壁,天花板,人体和衣料上,它们携带着海量的信息,从各处反射回墨衫的耳朵,为他带来这个地方最基本的信息。

    五十乘五十的房间,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是某种混合金属打造的,其中一面的右侧角落处开了一道门,三个……不,四个人正在向我靠近。墨衫的嘴角依旧勾着一抹惹人生厌的自负微笑。心里则飞快地盘算着。

    “墨衫先生,请随我来。”就在这时,一个呆板的声音在墨衫面前响起,同时他感到一只冷硬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人来到了他身后,也许是打算推着他前进。

    与此同时,墨衫听到他身后传来嗵的一声,另外两个人似乎把一个不轻的东西摔在了地上,墨衫通过声音判断,那东西虽然重量很大,但应该有一定的的弹性,这一砸听起来好像是“软着陆”的。

    不会是人吧?墨衫突发奇想。

    也不知道是活的死的……

    他的精力并没有被那个生死未卜的后来者牵扯多久,因为工作人员很快就引他走上了通往生活区的道路,走了不一会儿,听觉和感觉都很敏锐的墨衫就发现:这条道路和他之前所待的房间完全不一样。

    如果之前那个全由合金打造的屋子给墨衫的感觉是冰冷的未来风,那现在他所走的道路就像是在阴冷的洞窟中,脚下传来的沙砾摩擦声和微软的踩踏感告诉墨衫,这条道路是以泥沙为主材料的。而从两侧及头上的甬道墙壁反射回来的声音分析,这条甬道全部都是用石头一点点垒出来的。

    这里……似乎是在地下,而且靠近水源。墨衫分析。

    “这条路,被叫做悔恨回廊。”突然,一直静默带路的那个工作人员开口道:“每一位被邀请来的玩家都会从这里走过,看一看这条甬道。”

    “但鉴于墨衫先生您看不见,由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条回廊。”

    “嗯!服务态度很不错!”墨衫语气浮夸地赞赏道。他眯着眼睛,就像正在听恐怖故事的小孩子一样,又兴奋又期待。

    “……”那个工作人员愣了半秒,然后用标准化的导游语气开始说道:“我们现在走的路完全是用泥沙压制而成,所以,为了防止这条路出现问题,在这里是禁止有水等液体出现的,而且每过半个月,就会有专门的人来修复松软潮湿的路面,保证道路的安全。”

    和我猜的一样,果然是泥沙铺路,怪不得会有这样的踩踏感……等等!

    墨衫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这里不能见水,而且半个月就会有人来整修地面,那么这些泥沙又会被什么打湿,呈现出这种黏糊糊又软塌塌的感觉呢?

    “当然了,”工作人员古井不波地继续道:“总有一些客人,在来了之后,看到悔恨回廊两边的字之后当场崩溃,不愿意配合游戏,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这种情况之下,流出一些液体是难免的,也不算违规。”

    果然如此……这些泥沙,看来都是被那些“客人”弄上的,至于是什么液体,墨衫想一想就觉得恶心。

    这算什么游戏啊?让客人在沾满了血液和脑浆的地面上走?你们给我刷鞋啊?现在墨衫满腔都是怨气。

    但他表面上依旧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领路人身后。

    墨衫身后,两个工作人员看着洛木噗叽噗叽地踩过散落着各种破裂器官的地面,相互对视了一眼。

    “喂,你说有人看了两面写的字崩溃,那上面写的什么啊?”墨衫此时居然还主动和领路的工作人员搭话!

    这次,工作人员沉默了很久,半晌之后,他才淡漠地回应道:“这两边,都是以前的一些客人在游戏后,留在墙上的字,如果先生您想知道,我可以给你读一个。”

    “那你快读吧!我听着呢!”墨衫现在的状态甚至可以称得上摩拳擦掌了,要不是他是盲人,工作人员觉得他一定会拿出纸笔,把墙上的句子都记下来。

    “那我就为您读一个在这里参与了近十场游戏的人写的东西吧。”说完这句话后,墨衫感觉到领路人的速度明显放慢了,看来这些内容都交杂在一起,并不是很好分辨。

    “今天是第一次参加这个什么杀戮游戏。”工作人员开始读了起来:“我万万没想到啊,在我杀了王傻子一家之后还能活着!哎呀,那个王傻子的媳妇真是个美人,他十三岁的女儿也不错,等我出去,一定要再去尝尝……哦,我忘了,我把他们都杀了。”

    一条毫无良知和人性的野狗。墨衫立刻给留下这话的游戏参与者下了定义。

    这种无耻又残忍的人,在这种游戏中应该会如鱼得水吧?

    “这tm是什么鬼游戏!”此时工作人员开始读第二条了:“那个,那个村子也太邪门了!村长是一个嘴巴用线缝起来的阿婆,村头李麻子家的黑猫每到半夜就跳到我的窗边朝我微笑!还一口白牙!还有那个姓张的屠夫,他,他就站在门口,等着你开门,他,他不推,只等开,然后,然后砍砍砍,做成猪,缝着猪皮的猪!”

    越往后写,文字和语序就越凌乱。墨衫从工作人员的语速就能判断出他读得十分辛苦。